娇医有毒(274)

  “小女的师父已经仙逝了。”顾若离回道,“他生前淡漠名利不喜旁人议论,就不说他老人家名讳,以免扰了他的清净。”

  去世了?戴韦打量着顾若离,直觉她在撒谎。

  大周的大夫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可是能得出这样结论的大夫,就一定不是平庸之辈,即便隐居山林也该有风声传出来,可在座的,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位高人。

  但是,如果没有这位高人,难不成还真是这个小姑娘自己总结的?

  戴韦皱着眉头,面色变了变。

  后面,戴二爷跟吞了个鸡蛋似的,他就只是想让顾若离出丑而已,连蔡正都说错了,她不可能有什么好的见地,没有想到,居然让她这么一通长篇大论的,还长了脸了。

  “原来如此。”戴韦微微颔首,却不想将所有人的目光继续落在顾若离身上,他见众人还在思索顾若离方才说的话,便含笑和道,“各位,可还有什么病证,提出来我等一起讨论。”便换了话题。

  可那些人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皆是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讨论着方才的话题。

  顾若离侧目打量了一眼蔡正,果然黑着脸一点都不遮掩的样子,她轻咳一声,接着喝茶。

  韩恭凝眉扫了眼顾若离,虽依旧厌恶,可却没有和方才那样说侮辱性的话。

  他不得不承认,方才顾若离的那篇话,让他如同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他这一生看过的眩晕何其多,方子他也改动无数,可最后治愈的,却不足一半。

  剩下的,他分辨不出来不同,只当是个体差异,却没有想到,这其中还划分的这么细致。

  实在是让他大开眼界。

  没有人应和,戴韦的脸彻底绷不住,他皱着眉看向蔡正,咳嗽了一声。

  蔡正立刻会意,道:“我有一证。”他说完,发现没有人在听,不禁站了起来,拔高了声音,“各位,我有一怔,诸位听听。”

  他毕竟是司医,大家这才朝他看来。

  蔡正舒心了一些,含笑道:“去年入署我与友人去十渡游玩,路遇一人,远道而来。此人寒热,吐泻不得,身痛如刀刮,我问其病前他从何处来,他答因身上财物尽丢,他徒步从保定府走至十渡,原还好不曾有不适,可近前突然发病。”

  蔡正的话一落,就听一个大夫道:“署月远行,肯定是中暑了啊。用黄连香薷饮及六和汤。”

  蔡正含笑,脸上亮光一点一点恢复过来:“他遇我前,曾遇过大夫,吃过一剂,吃完便晕厥了。”

  “竟有这事!不是中暑?”有人奇怪道,“这大热天不是中暑,难不成还是中寒?”

  “是啊。且这症状也正是中暑的病症。”又道,“蔡大夫,您最后是如何治的,此人可痊愈了。”

  大家的胃口都被蔡正吊起来,他笑而不语,目光落在顾若离身上,问道:“霍大夫方才一篇眩晕辨析说的极其有理,不知对此病症,有何高见。”

  一个眩晕,就算你说的好听,那也是别人传授的知识,可当下的病症,看你还怎么得意。

  他有自信,这个病症看似简单,却很难用药,因为若不细察就是迷雾重重,她根本不会有这能力得出辩证。

  若是以前,顾若离不会出这个头,可今天,她就是冲着蔡正来的。

  “我觉得方才这位大夫说的没有错,此人应该就是中寒。”顾若离看着蔡正,不理旁人的议论,含笑道,“蔡大夫可是用附子理中汤喂之?”

  蔡正脸色一僵,心头跳了跳:“霍大夫如何肯定此人就是中寒?”

  旁边就有人点头道:“是啊,这六月出行,怎么会受寒?”又道,“霍大夫,你这辩证的不对啊。”

  顾若离摇头,道:“蔡大夫方才定然还有一点没有说。”她说完蔡正的脸已经黑如煤炭,旁边的众人则惊讶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确知道蔡正还有别的事没有说。

  顾若离道:“署月虽热,他又身无长物,必定是渴了喝泉水,累了席地而卧,至此寒邪入侵,才会中寒。”

  众人恍然大悟的样子,纷纷点头应道:“还这样推断,确实有道理。”

  他身上没钱,渴了当然只能喝泉水,累了只能躺在地上,如若中寒也不足为奇。

  可蔡正却没有说,分明就是有意刁难他们,出自己的风头。

  大家都是行家,顿时心头不悦,看着蔡正,等着他来解释。

  辩证,切磋,请教都是正常的事,杏林春会的目的就是这个,可是你为了出风头而用这种手段,就太让人不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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