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和元兵jiāo手七次，但一直没有看到努尔哈赤，虽七次胜了六次，但对方却抢空了安定和哈密。

　　五月的糙原，chūn天已是来了，满目绿茵，朱珣找来的时候，满脸胡子，衣服破烂像个乞丐一样，沈湛打量他好一会儿才认出来，道：“出了什么事，你来做什么？”

　　“我来历练。”朱珣道：“也跟着你完成我爹的遗愿。”

　　长兴侯的遗愿，自然是灭了努尔哈赤。

　　“您可见到他了？”朱珣问道。

　　沈湛摇头，回道：“还没有见着，不过不急，总会让他出来现身的。”他说完，另外一边裘戎骑马赶了过来，低声道：“八哥，朝廷送过来的粮糙，半道被人劫住烧掉了。”

　　“这是这个月的粮糙，现在怎么办。”裘戎满面愁容，本来大家就是节衣缩食的，现在更难熬了。

　　朱珣气的跳了起来，怒道：“什么人这么无耻，居然烧粮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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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粮糙还剩下多少？”沈湛问道。

　　裘戎回道：“前几天听老杜说还有十一天的，今天不知如何。”他随手喊了个小兵去找管伙食的老杜。

　　老杜早年是跟着曹恩清的，后来沈湛打了曹恩清以后，他就跟着沈湛走了，一直跟着他管他军中的粮糙伙食，没东西吃的时候，他带着人漫山遍野的挖野菜菌子，但凡能吃的，能下嘴的东西，他们都吃过。

　　就是那年吃也是他亲自主刀下的ròu，放了几斤辣子煮出来的。

　　那个味道，他终生难忘。

　　这几年他再没有吃一回猪ròu牛ròu，就是站在灶台前他也闻不了ròu烧出来时的那个气味。

　　令人作呕。

　　“八哥。”老杜拱手行礼，回道：“节衣缩食每天吃一顿半的话，还能再撑十天！”

　　一顿半的意思，则是中午吃一顿gān的，晚上吃顿稀的，早上的饭则要免了。

　　只能维持人不饿死吧。

　　“这怎么行。”朱珣怒道：“吃不饱还怎么打仗砍人。我回去找圣上要粮糙去。”

　　沈湛拉住他，道：“你回去十天，回来带着粮糙至少要走二十天，等你到了我们早就饿死了。”

　　远水救不了近火。沈湛负手看着远处崇山峻岭，沉声道：“从明天开始，老杜每日带无事人进山，能吃的能喝的一律弄回来，怕坏了就制成ròugān。”

　　“是。”老杜回道：“那几个山里肯定与很多能吃的，我明天一早就去。”

　　沈湛颔首，凝眉道：“这一仗看努尔哈赤的qíng况，时间不会太短。”

　　大家都预料到了，对方准备的很充足，说实话他们能将他们拦在关外，堵截打杀已经很厉害了，不然以努尔哈赤的能力，早就冲进了关内。

　　只要让他进去，相信用不了多久，后元就会重新再问世。

　　“都去歇着吧。”沈湛道：“劫烧粮糙的事不是我们管的，会有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和jiāo代。”

　　他现在不想làng费jīng力去查办这件事，“正言，你跟来。”

　　朱珣跟着沈湛去了军帐，洗漱刮了胡子，朱珣又成了以前的那个朱珣，只是要gān瘦一些，他吃了点冷馒头坐在沈湛对面，道：“八哥，每回打战都这样，这样下去哪能打的赢。”

　　“圣上也真是的，按我说，他前面就不该耗费那么多国力去打努尔哈赤，现在好了，国库有点钱就被他耗掉了，现在正当用的时候，他又拿不出来了，这不是拖你后退吗。”

　　“埋怨有什么用，是我们在打，又不是他。”沈湛道：“你和我说说，婉婉怎么样，有没有老实待在家里？没有偷偷回京城吧？”

　　其实赵之昂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恐怕他自己没有饿过肚子吧，有能吃的自然先紧着他吃饱，只有沈湛和他爹才会和大家一起饿着肚子打仗。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知道，饿的头晕眼花还要卖力气杀人的感觉。

　　他爹说，没有力气的时候，发现人的骨头特别硬，一刀根本砍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