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夜雪+番外(133)

作者:芳菲袭予 阅读记录

一手撑额,另一手前去戳戳那团毛绒,见猫耳一动,一条长长的雪白拂尘在眼下轻快扫过,便听“咚”一声,茶盏应声而倒。

“喵呜!”狮猫发出一声不满的咆哮站起,后退几步远离水域,一跃下了书案,三纵两跳攀上窗台,逐着外间的鸟声去了。

由宫人们擦拭整理,穆昀祈避退到窗边,外来的习习凉风渐吹散倦意,令人耳目一清,心绪也随之平和几分。

“官家,嘉王求见。”黄门入禀。

少顷,来人入内。

禁足府中不过十来日,穆寅澈看去面色较之先前又苍白几分,身形清癯似杆瘦竹,倒似方历过灾劫或疾症,令人看去颇多不忍。

穆昀祈命赐座,其却不敢,因道今日前来是为请罪,言间已拜下:“臣前时有一事欺瞒了陛下,这两日反复思忖,加之郭将军苦心劝诫,终令我幡然悔悟,事涉两条人命,不可因我一己之私而妄作掩盖,遂赶来请罪陈情。”

“两条人命?”穆昀祈皱皱眉,心中疑窦丛生,正欲令之说下,却闻赵虞德求见。其人是奉旨而来,穆昀祈自命宣进。

来者入内见过礼,穆昀祈便命嘉王接前话言下。

“臣先前向皇城司与郭将军隐瞒了一情,便是我府中使女紫萸的死因。”穆寅澈显然忐忑,顿了顿,“紫萸大半月前暴毙,臣对外宣称是天雨路滑,其人摔倒致头触碰井沿不治而亡,然实情或非如此。”

穆昀祈听音会意:“你之意是,紫萸或是遇害身亡?”

见之点头:“紫萸彼时倒在井边头破血流不假,但其身侧尚有一块沾血的石头,且井边留有另一女子的足印。”低垂眸光,声音渐轻:“事发之后,新入我府中的侍女明霞便不见了踪影。”

赵虞德眉梢一抖。

“明霞----”穆昀祈思忖片刻,才想起:“便是上回你请将之留在府中,后又出走的那女子?”

下立之人喉结几动:“是。”

穆昀祈凝眉:“虞德有何见?”

后者看向嘉王:“敢问殿下,除了脚印,可还有其他证据指向明霞?”

穆寅澈目光愈低,声音轻似呢喃:“明霞与紫萸,素来不合……”

赵虞德想了想:“这般说,若城外河中那具尸首是明霞,则极有可能是她心知罪孽深重、走投无路,才不得已自我了断?”

嘉王叹一气:“或许罢!但郭将军一贯疑心明霞或牵涉他正追查的一案,遂对其人之死心存疑虑。他道已禀过官家求请皇城司相助彻查,我心知再隐瞒下去必与众添烦,遂亡羊补牢,希望未晚。”再拜:“臣因一己之私隐瞒实情,无视天道公理,实与杀人无异!甘愿领罚。”

穆昀祈沉吟:“关乎人命,你隐瞒实情着实不妥,然当下案情尚未查明,朕不欲过早定夺,你且回府听候处置罢。”

嘉王领旨揖过,转身出殿,看背影亦是颓靡。

“虞德于此作何想?”穆昀祈揉揉眉心。

被问者如实:“臣尚无头绪,但若明霞进入王府果真另存目的,则妄害人命令自失去在王府容身的余地,似乎不能说通。”

穆昀祈点头:“朕也是这般想,你且再与郭偕论一论案情,须尽快破解。”起身踱两步,转过话锋:“归云谷一干俘虏皆讯问过了么,如何?”

闻禀:“据被俘的胡兵招供,他等出自羌胡咯泯部,而领他们来此的,是其族首领尔朱宽!至于一干新募的汉人兵将,只知统领他们的贼首是个胡人,又言姓朱,看来着实是这尔朱宽无疑。只此人并不在当日被俘的贼军当中,想来或已遁逃。”

“羌胡人?”穆昀祈纳闷:“若无内应襄助,区区一胡人何以募得这些兵马,且还悄无声息藏兵京郊?实难令人信服!”转头,“朕看即便有这胡人,也绝非主谋!”

赵虞德赞同:“这胡人多半只是一枚棋子,然若顺藤摸瓜,想必有所得。遂臣已命人赶绘尔朱宽的画像,以下榜捉拿之。”

穆昀祈踱到窗下,本是愁云密布的面上又覆一重阴霾:“若此人果是尔朱宽,此案便涉及羌胡,以及……”扶额片刻,音转郑重:“以防有人要将尔朱宽灭口,汝须加快行事!”

赵虞德领旨去后,穆昀祈又看了一阵劄子,便闻邵景珩来见,想自已多日未尝与他谋面,心下自好奇其人来意。

缓步出殿,见来者正身立在阶下,怀中似藏团雪球。穆昀祈细看才知那是只猫,一时诧异。

那人笑:“官家却连自养的猫也认不得了么?”

穆昀祈愣后摇头:“你道这是补丁?然补丁方才还在殿中,且此猫较之补丁显要小些啊!”轻一回眸,即有黄门禀上:“回官家,补丁在殿后捉住只蚱蜢,当下正追咬耍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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