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夜雪+番外(89)

作者:芳菲袭予 阅读记录

“那日我只带了两小厮,见你落水不得不先行施救,小厮却不是那两壮汉对手,遂才教他逃脱了。”郭偕自也懊恼:“我是归家途中遇到奉命监视秦柳直的小厮,得知你竟已跟踪秦柳直向着河堤去了,便知不妙,匆匆跟去,却还是晚一步。”

“你是说……”荀渺抚上突跳不已的胸口,“你实则也早疑心秦柳直,遂才派人监视之?”看彼者默认,心底一股不平气倏然涌上:“如此你却还当我面前作糊涂?教我以为你受他蛊惑,不得不舍命自证!”闭目一叹:“如今可好,他藏身暗处,又诡计多端,如此我这一命还果真悬矣。”

自知理亏,郭俭只得低眉好气:“秦柳直当初欲除你,是因你疑心他,若你再行试探下去他难免露马脚,但如今真相已白,对你下手却还有何益?他并非痴傻,自不会画蛇添足,白费气力。”

忖了忖,荀渺觉其言也有理,心气稍顺,才起好奇:“这般说,你实是在秦柳直拿那盏茶耍弄我时,便对之起疑了?”看他点头,乍是懊恼:“早知这般,我当初实不应心急戳穿他,如此不定现下已查出他混入此来的目的!”叹了气:“你原当早些提醒我……”

拉下那只攥着自己衣袖的手塞回被中,郭偕苦笑:“你性情耿讷,我想你知晓内情也未必肯听劝,遂不如暂由你,况且让他知晓你对他存疑也非坏事,心虚下难免出错。而事也如我所料,你疑心他才疏学浅,他便寻来他人文章充数,以致弄巧成拙。只我怕你逼得太紧令狗急跳墙,遂告诫你莫再插手,孰料还是百密一疏,险酿大祸。”看彼者沮丧,且宽慰:“事至此,也是我大意所致,然此案如今已交皇城司查办,官家也已知情,令皇城司护你我周全。明日我再去见一见赵都知,不定事已有进展。”

言出即行,第二日郭偕便去了皇城司。不出所料,他等已查有所得。

秦柳直确有其人,荆州人氏,二十有七,父母双亡,两年前入京赴省试未第,后借居京中一位表舅家继续苦读,不想表舅一家不久因故南迁,他只得搬出,因其人性情孤僻,搬出后不再与熟人故友联络,因此鲜有人知晓他近况。

倒是郭偕记得寄居他家中那“秦柳直”对近一年所历,曾如此自述:搬出表舅家后,因困窘已极,不得不栖身城外一处荒废的破庙,后因贫病交加,只得书信向一故友求助,借得些钱,才于小半年前在城郊赁下一所小屋暂居,衣食有了着落,待病略好,便往城中寻些抄写誊录的活计勉强为生。于此,郭偕自也命人查访过,其人寄居城郊小屋数月是实,然之前栖身破庙、贫病交加、借钱渡难之一应,却难求证。

至于皇城司一侧,赵虞德以为郭偕家中那人若是冒名顶替,则真正的秦柳直恐已不在人世!抱着几许侥幸,他调阅了开平府近一年来的案卷,于诸多枉死案中发现大半年前城郊小旅店出的一桩自缢案颇可疑:自缢身亡者亦姓秦,年龄与秦柳直相仿,彼时官府曾发榜文替之寻亲,后来了个自称死者友人的出资替其收殓了,然报上自缢者的姓名却是秦浩然。赵虞德正就此案推敲,又及时听闻一讯:派去秦柳直家乡查访的探子回禀,秦家叔伯并认不出依照借居在郭家的“秦柳直”相貌所作画像上之人,遂其是为假冒无疑!而真正的秦柳直,想必便是大半年前旅店的横死者。只是可惜,此案尘封日久,见证者寥寥,且一干人皆已记不清当时那去认尸者的面貌,而名姓自是假造,因是追查不易。

“这般说……”郭偕眉头紧锁,“还是我轻敌了!当日既疑心事或有诈,便当多留心,而不是仅令两个小厮监视之。”

“郭将军无须自责。”赵虞德好言安慰,“事已至此,吾等还当静下心来推敲一番其人混入郭家的目的。”

郭偕面色凝重:“当日他刻意冲撞嘉王坐骑,遂我原先所想,乃他有意攀附嘉王,目的是为求功名,然他在我家中时从未流露欲亲近嘉王或求我替他铺路之意,照此来看,则其人目的,或还在我。”

赵虞德点头:“将军与我所想不期而合!他当日冲撞嘉王而非将军,乃因深知你二人脾性,将军沉稳机敏,要以诈伤那等伎俩骗过你实不易,然嘉王仁善,又涉世尚浅,自不会对发生在眼前之事生疑,伤人之后更不忍心置之不顾,而将军为嘉王设想,自也不能由他进到嘉王府,多半会自行安置之,遂他便有了接近将军之机。”

郭偕点头:“赵都知所言,分毫不差!只他此举,目的又何在?”

“他是受人指使无疑!”赵虞德背手起身,踱了两步:“将军深受今上信任,难免为人忌恨。他接近将军,却暂不施加害,目的无非为二:要么欲拿你把柄;要么欲蛊惑你,令你为之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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