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安心养伤之前，还有一场硬战等着他。

“那么，可以说了吧。”

守夜的张新杰神色严肃地注视着用霸图团长的围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精灵，问道：“你这是在搞什么鬼，叶秋。”

刚刚从霸图团长的被窝里面爬了出来，感觉外面特别冷的叶修不住地往手上呵气，又往火堆靠了靠，回答道：“其实呢，叶修才是我的真名来着。”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不是很明显了吗。”叶修长叹一口气。因为曾经和王杰希签订过魔法协议，在诅咒持续期间不能主动地泄露诅咒内容、他自己的身份和王杰希的信息，他此刻有很多东西都不能说出口。当然，实际上这类协议的漏洞还是很大的——如果不是亲口说出来，而是对方猜出来的话，就不能算作主动泄露。

于是棕仙眯起一只眼，睁大另外一只，加重语气道：“被别人诅咒了。”

张新杰有点无语：“……是王杰希？”

“我不能说。”叶修回答。

这么说，是被王杰希下了限制不能说出诅咒者的信息？张新杰在心中这样推断。他继续问：“他为什么诅咒你？还有诅咒能让人类变成棕仙的吗？”

“他说是接了委托。”叶修把前面一个问题轻轻地带过，“至于诅咒……你看我这个样子就知道有没有了——魔法是一门神秘的学科。”他模仿着方式王杰希的口气说。

“那你是为什么要隐瞒身份跟在团长身边？”

“也不能说。”

张新杰皱着眉，试探地问道：“难道说这也是诅咒的一部分？他接的委托是把你变成棕仙、让你跟在团长身边？”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叶修笑了笑，没说话。

“那你先前是怎么变回人类的？”

“哥有药。”叶修回答。

张新杰马上联想了起来：“是高英杰带给你的？”

叶修点点头。

似乎是在思考到底是什么人、出于什么原因才会下这种委托，张新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若有所思地问：“说起来，团长认不出你就是叶秋呢。这么多年来，是不是只有他没有见过你的脸？你该不会是料到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所以故意瞒着的吧。这和王杰希接到的这个委托也有关系？”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麻烦。虽然王杰希并没有限制他不能说出委托者是他的家族这件事，但是为了避免被寻根究底，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

叶修想了想，用非常真诚的口吻道：“没有。”

互相都是知根知底，张新杰一听他的口气就知道这之间肯定是有关系了，他点点头，回答道：“我明白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留在这儿会不会对团长有威胁？”

小精灵顿时乐了，他朝牧师摊了摊手，问道：“你觉得，这个样子要是打起来，是我比较危险呢，还是老韩比较危险呢？”

张新杰打量了他一下，点点头，镇静地道：“我会暂时保密的。”

见他答应，叶修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正事谈完，棕仙也已经累得很了。和霸图的副团长道过晚安以后，他打了个呵欠，半裹半拖着韩文清的围脖回到了衣服主人的身边，迅速地钻进了温暖的被窝。因为虚弱的关系，小精灵在被窝里暖和了过来以后，习惯性地对着早已经熟睡的霸图团长道了一声晚安后，便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听见对方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韩文清睁开了眼睛。

伤口正在愈合，时不时传来剧痛和痒麻感觉；再加上从见到棕仙身上的伤开始便产生的怀疑，他根本无法入睡——不过此刻他倒是真的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

叶修，叶秋……叶修。

说实话，在确认了棕仙真实身份以后，他的第一反应是要把那本被他用来垫桌脚的那本《那些消逝的物种》放回书架上——这本书可真是彻彻底底的被冤枉了。因为诅咒而变成棕仙，又怎么会有棕仙的习性呢？

听着叶修和张新杰的对话，韩文清脸色变了又变，一开始升起的熊熊怒火听到最后竟是只剩下一点小火苗。而最后这一点小火苗，又轻而易举地被棕仙一声轻飘飘的晚安吹灭了。

再细想一下这段时间以来他和叶修之间的相处，他甚至觉得有几分好笑。

……他和叶秋睡在一张床上好几个月？

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呢。

不过，那些奇妙的即视感就都能解释得通了。在知道了小精灵的真实身份以后，他恐怕就再也没办法像平常一般正常地面对棕仙了——这可是叶秋啊。

拳法家认真地在脑中对比了一下，觉得不管是日常的懒散，战斗的身法，抑或是抽烟的神态，甚至喊他名字的腔调语气，小精灵分明就是活脱脱一个叶秋。他之前之所以没有认出来，大概是因为身形大小和外貌太过具有欺骗性。所以即使多次出现了熟悉的感觉，他都始终没有往这方面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