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孩子，那你是什么？你穿上校服也不比我大多少岁吧？我在幼儿园小班，你在幼儿园中班就差不多了吧——不对，反正别以为不穿校服年纪都比我大了。”胥海从小到大都没和人起过争执，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觉得尴尬的不行。“抱歉啊尚安，今晚和你在一块儿的时间这么失态了……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你纠缠上面，再见。”语毕他便转身离去似乎每一个步伐都想在马路边踏出一个凹陷的印记。

“看样子还真的是小孩子啊。”

“你就不能待他，友善一点吗？”尚安对两个人的争执感到有些无语。

“要是有漂亮的女孩子对我有意思，看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严学真这个时候的口气像极了一个还在上小学的男孩子。

“我会为她感到担心，然后思考该不该告诉她你不是人的事情。”

“哦。”看样子严学真还在有些生气，“不过，虽然我这话说出来有点太华藏了，但是，我觉得我还是要说一句。”他将方才有些小孩子气的样子给收敛起来，“你在人界待的时间，有很大的概率只有一年。一年过后你忽然人间蒸发这辈子再也不会有联系，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伤害，这一点你知道吗？”

尚安没有回话，只是坐在副驾驶听着严学真发动汽车的声音沉默着。

“所以，不要和那些平常的活人走的太近。网上不是说嘛，撩一下就跑然后再也见不到这种渣男渣女的行径，咱们做不得。倒不如让他们认为我们都是穷凶极恶的坏人，突然一下子消失了反而还会觉得舒坦一点。”

这就是他对胥海没有好脸色的主要原因吗。尚安还是低着头没有说话，本来以为严学真只是单纯地吃醋一类的，这句话一出来再想想他方才的表现，倒是平添了一分悲情的色彩。

“不过既然开了个头，总还是要给他一个完美的收场吧。安安，你打算怎么办？”等红灯的时候严学真将自己的脑袋歪过去，询问着从方才开始便一直没有回话的尚安。

“不怎么办。”尚安终于回话语气笃定，“阳寿借贷业务会留下来，我也会留下来。所以即便一年的期限到了，我也没必要和他说再见。”

这一回换严学真沉默了。昏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知道他在熟稔地加油换挡操纵着方向盘，让这辆看着买了些时日的新车穿梭在街道上。二人之间的氛围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安静到让尚安开始怀疑自己需不需要主动提起什么话题。

“那个。”为了避免华藏和严学真之间的嫌隙加深，尚安还是决定将今天两人之间谈话的内容告诉严学真。“今天我和华藏聊了一下，他是希望你能继续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

“难道你们还聊过让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方法？”

“不是的！”尚安使劲摇头否认，“不是那个意思，我们都希望找到能让这个业务继续存在下去的方法，这就是我们今天聊的事情。”

“是吗。”严学真没有回什么打趣的话，尚安也没有转过头去看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情，她就这样望着前方流转的风景，尽可能让自己不要多想复杂的事情来度过这前所未有漫长的回家路。

6月1日

自从上次和华藏一起出去吃饭过后，尚安便很少在七月大楼的任何一个角落见到严学真的身影。华藏还是一如既往的神龙见首不见尾，高考时间也愈发临近，再加上严学真当时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都让尚安去学校附近找胥海的热情淡上了许多。做任务的时候也并没有见到严学真的身影，在的时候觉得烦，不在的时候又想……还真是奇怪。

“华藏？”一日见华藏在下面和往常一样吃着自制的精致早点，尚安想抓住这个机会聊天的同时，将自己心底的疑惑表达出来。

“什么事？”华藏放下了手中的刀叉，“锅里还有多的华夫饼。”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尚安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每次自己下来的时候华藏都会主动邀请自己就餐。“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

“说吧。”

“那个，你可以继续吃东西的……”

“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额，那个，就是，我的周报第一次拿到的时候，里面少了几页。”尚安捏着手中周报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紧张。“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