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夜带刀+番外(40)

阮霰步伐不顿,银发宛若流水,从月不解竹骨折扇上轻然滑落。

“不感兴趣。”声音从前方飘来,透着股凉。

“我才不信。”月不解拖长语调,不慢不紧跟在阮霰身后,目光随着前面人起落的发梢游动,“你都问出口了,定是对我极有兴趣。”

阮霰声线清冷:“别逼我对你动手。”

月不解笑了:“你又在说笑。”

眼见着月不解又要拿折扇去勾弄阮霰的头发,牧溪云猛然伸手,将他的折扇端头握住,沉声道:“阁下请自重。”

牧溪云用上了五分力道,将折扇捏得极紧,月不解轻易未能抽走,玩味似的勾起唇角,道:“说起来,还未请教过阁下姓名。”

“在下悬月岛牧溪云。”牧溪云冷目同月不解对视,语气渐寒。

月不解点点头一“哦”:“原来是悬月岛少岛主,失敬失敬。”语调虽然漫不经心,却是不动声色调转元力,顺着折扇竹骨,稳而狠地袭向牧溪云。

两个人暗地里较劲,一把折扇险险就要折断,阮霰察觉到此事,停下脚步,冷然出声:“花间独酌,毒尸一事,现在是你在主持?”

闻得此言,月不解冲阮霰眨了下眼睛,“我们阮小霰很聪明。”

说着倏地松开手,又趁牧溪云一时不防、因着自身力道往后微退,一举夺过自己的折扇,哗啦一声抖开。

竹骨折扇轻摇慢晃间,他又道:“岛上的修行者基本聚齐,并且已有明确分工:医修们负责治疗被毒尸咬过、但尸毒尚未入侵五脏六腑的人;武修们则分成三拨,一拨协助医修照顾受伤者,一拨在城内城外巡逻,一拨前往四方山林探查。”

“伤患情况。”阮霰又道。

月不解答:“一部分人没救回来,尸体以焚烧处理;另外的,都在城北明善堂。”

阮霰:“岛上有多少医修。”

月不解:“五名。其三为琴心境,其二在乾元境。”

同聪明人对话,总是能三言两语便了解清楚全貌,阮霰轻声道“好”,并折转脚步,欲回去城郊。

月不解一眼看出他的心思,伸手将之拦下:“既然这事由我主持,那我希望你也能听我的安排。”

阮霰向月不解投去一瞥。

“你身体不好,不宜动手。”月不解弯起眼睛,用平和温柔且带一丝劝的语气,对阮霰道,“医修只有五人,人手不够,且去明善堂,同医修们一起照料伤患。”

阮霰眉梢不甚明显地蹙了一下,抛出一句“我不会照料伤患”,提步继续前行。

月不解改变策略:“那你待在客栈,好生照顾自己。”

阮霰眼底露出几分不耐烦:“你找打。”

月不解:“……”他颇为无奈地拿折扇拍了下自己额头,见阮霰分外坚决,只好道:“那你同我在一块儿,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阮霰没回答,径自走出城门。

牧溪云没跟去。他站在原地,在耀白刺眼的正午日光下,沉默地立于长街。

阮秋荷在他身旁,目光从阮霰渐行渐远的背影上收回,扫视一圈周围,最后落到牧溪云身上。她红唇轻抿,犹豫几许,才开口:“牧公子?”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如花间独酌月不解?”牧溪云视线从城头移至街面,望定阮霰方才站过的地方,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阮秋荷脸上立时浮现出震惊神情,抬手指着月不解离去方向,道:“花间独酌那浪荡狗贼,如何比得上牧公子你?”

牧溪云摇头:“雪归从来不主动与我说话。”

阮秋荷略一思忖,道:“那是因为九堂叔讨厌花间独酌的缘故!他希望花间独酌能滚远些!”

“他却对花间独酌将笛子换成剑这样的事生出兴趣。”牧溪云又道,声音更沉。

阮秋荷灵光一闪:“这还是因为九堂叔讨厌花间独酌!他和花间独酌势不两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真希望如此。”牧溪云垂下眼眸,苦涩一笑,“有的时候,我不由在想,若雪归能对我有情绪,哪怕是讨厌,都好过现在这般。”

好过对待路人似的对待他,事不关己,冷淡疏离。

牧溪云的语气与话语内容令阮秋荷有些焦急,她皱了下眉,视线游移几番,又经过数息,才整理好说辞。她的身量较之与牧溪云,要矮上许多,抬头刚好能对上牧溪云的眼睛。

阮秋荷望着这双眼神里满是失落与痛苦的眼睛,坚定道:

“牧公子,你已与我九堂叔定亲,纵使这婚约未曾昭告天下、知者甚少,但也是正正经经的三媒六聘。和九堂叔关系亲近的人是你,以后会和九堂叔在一起的人也是你,那个花间独酌,对九堂叔来说,不过是个见过几次面的路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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