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还没蠢到家,倘若霜秋白当真那么容易被人干掉,早被人挫骨扬灰了。”我凉凉睇他一眼,仰头吹了个响指,“所以,咱们只能智取,不能力敌,只要哄得住花容月,想杀霜秋白有的是机会。”
“那现在?”
我思量片刻,笑道:“既然花容月想要墨饮与君子一战,那我便把这场比试彻底搞大,遂他所愿。呃……那就效仿西门吹雪PK叶孤城,将PK地点定在汴梁皇城最高处,来一场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在他怔楞间,一只白鸽扑翅而来,落在我肩头。
我将写好的东西塞进信筒中,摸摸它的脑袋之后放飞出去,回头望着宣于墨:“不管哪一方,网已经撒了太久,也是时候收线了。”
他冷眼旁观,不屑一顾:“所以,我最是看不起你们这些终日争名逐利的人。”
我上前为他捏肩锤背,赔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您老人家心性高洁,是那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嘛!您只要好好准备比试便好,卑鄙小人我来当,我来当……”
他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我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唉,哥们,要是有的选,谁他妈乐意遭这份儿罪呢?
您是不知道,这年头,做走狗也需要竞争上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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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金陵最豪华的客栈住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小二便来敲门,说楼下有贵客来访。
我走到拐角,微一探头,正迎上一对儿潋滟墨瞳,不是玉兮禾又是谁?
宣于墨昨夜才将挑战书交去神剑山庄,离金陵还有数百里的玉兮禾今早便赶到了,哎呦,不禁让我小感动了一把。也难怪杀连城待他一往情深,这样的好男人,还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我正真准备打声招呼,玉兮禾眸色骤然一紧,我知道,宣于墨出来了。
晨曦微薄,我们三人坐在二楼临窗处。
望着广袤天幕上一轮初升艳阳,我托腮不语,静静听他们说话。事实上,根本没有一个人说话,我忍不住猜测,难道他们在用传说中的腹语不成?
许久许久之后,我打了个哈欠:“请问,谈判有结果了么?”
宣于墨岿然不动,冷冷吐出一个字:“没。”
我扯了扯玉兮禾的袖子:“小玉,你不会是怕输吧?”
玉兮禾掉脸望着我,语调异常沉重,与往日谦谦君子的模样完全不同:“与他比试倒也无妨,我只是不喜欢别人要挟我,尤其是拿你来要挟我,很讨厌!”
我一愣:“难道,还有人拿我要挟过你?”
玉兮禾似是蓦然回神,于唇畔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连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形:“不曾,我只是随口说说。”
他这一笑,我才恍然发现,他原本如玉清透的脸上,竟生出几丝细细皱纹,还有下巴隐隐现出的细碎胡茬……乍看上去,比往日平添了几分落拓。
想起他曾为杀连城大病一场,我忍不住道:“你之前,该不会以为我死了吧?!”
他微一皱眉,脸上的哀伤一闪而逝,复又笑道:“还好,你没事。”
我的神,这种国宝级动物,究竟是哪家动物园失职给放出来了?!
我不说话了,低头继续扒拉面条吃。
如果我是杀连城,我想,我也会为他去死,因为他当真值得。只可惜,我不是杀连城,所以玉兮禾你千万不要爱上我,否则,死的只能是你。
此时,宣于墨缓缓道:“玉公子,你喜欢也好,讨厌也罢,都没关系。只要你答应,你便带走她,不答应,我就杀了她。而你,最好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静默片刻,玉兮禾忽然拾起手摸摸我的脑袋:“小昭,你来决定好了。”
言罢,他撩开袍子站起身,施施然的向楼下走去。
我傻眼了,掉脸望向宣于墨:“他这是什么意思?”
宣于墨捻起杯盏,泯了口茶:“你决定,是留下受死,还是跟他离开。”
楞了三妙之后,我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所以说,我特讨厌有文化的人,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不答应,干嘛说话还拐弯抹角的,累不累啊?!
走在长街上,我亦步亦趋的跟在玉兮禾身后。
记得一两个月前,我们也曾这样走在洛阳街头,那些女子们怨毒的目光至今我还记忆犹新,如今来到人家地盘上,江南的女子更凶悍啊,恨不得用眼神将我生吞活剥!
正思量着,右手忽然一暖,我脊背豁然僵直。
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怎么使劲儿也甩不掉,玉兮禾唇畔依旧挂着笑,时不时的与街上熟人寒暄几句。终于,他停下步子,笑道:“到了小昭,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