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头月向西+番外(157)

  萧衍道:“我并没有任何不适,应该无事,不必担心。”

  因出了这样的乱子,萧衍不放心孝钰自己回家,便将她一直送回吴越侯府的门口。他牵着缰绳,临近告别,脸颊微红略有些不好意思:“今天……谢谢你,那鸡丝面很好吃。”

  孝钰笑了:“我下次问店主要过来食谱,给宫里的御厨,让他们做给你吃。”

  萧衍心中说,那样吃起来也许就不会有什么滋味了。但他还是和缓温润地笑了笑:“好。”

  两人话别,孝钰蹦蹦跳跳地进了家门,微斜的阳光透过门前的青璃兽石雕撒过来,在地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萧衍站在那一处暗昧中,看了许久,许久反应过来她早就进了家门,此时必定安安稳稳地躺在自己的闺房里了。

  他舒了一口气,便牵着马调转了头往回走,阳光并不算鼎盛,却耀得他一阵头晕,他隐隐忍住那一阵阵的不适,翻身上马直奔宫门。

  ---开春三月,京中爆发了十多年最厉害的一次瘟疫。起先,只是几个从南郡来的难民涌入长安,传染了街巷平民,在外城霍乱。但渐渐的,北衙六军的防卫出现了疏漏,京兆尹也很是怠慢,疫症蔓延至了内宫,许多宫女内侍染了疫症,被连夜送出宫,去了长安郊外的寻叶行苑。

  吴越侯府门户紧闭,任何人都不得外出,安阳公主命人从窖里挖出粮食和蔬菜,又拿了珍藏的草药日日煎了给府里人防疾。因怕伤了龙体,连每日的朝会都停了,但沈檀日日得去凤阁议政,为此安阳颇有怨言:“这命都快保不住了,还议什么政,我跟你说咱家里可有一双儿女呢,你要是带回什么传染了他们,我可跟你拼命。”

  沈檀一边整理着朝服衣襟,一边怨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就是因为起了疫症,才得抓紧商议疏通治疗之法,不然整个长安都要成一座死城了。”

  安阳略有不屑,“我那皇兄都知道爱惜龙体,躲起来不早朝了,偏你们不怕死的,我倒要进宫问问他,臣子的命就不是命了?”

  孝钰正拿了刚煮好的药汤过来想给沈檀喝下去强体,却听他在内室跟安阳说:“你可千万别进宫,宫里早乱做一团了,宫女内侍也就罢了,我可听说晋王殿下也染了疫症,说来也奇怪,那些染病的宫女内侍都是在内宫伺候的,勤然殿里并无染病之人,晋王日日在勤然殿压根没回过王府,是从哪儿染了这疫病?”

  孝钰手腕一软,险些连汤带药一起洒了。她忙推门进来,急切地问:“爹,你刚才说谁?谁染了疫症?”

  沈檀古怪地回身瞧了她一眼,顺手把汤药拿过来一口闷了,慢悠悠道:“晋王殿下,这下那姜弥可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丑态百出,晋王前脚刚被送到寻叶行苑,后脚忙不迭地撺掇姜妃去将静穆王接到自己殿里,美其名曰照顾年幼体弱的皇子,还不是怕失了这个筹码,再找下一个吗?”

  孝钰急得将盛药的托盘扔到地上,大声叫道:“爹,你怎么这样,人命关天的事,你怎么幸灾乐祸呢,衍儿好歹叫你一声姑父,你怎么这么狠心。”

  第69章 番外——心远如絮

  安阳公主忙上来扯着孝钰的臂袖,低头看看被摔掉了一块角的黑漆托盘,念叨着:“你这孩子,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脾气什么时候这么躁了。”

  沈檀却是镇定地盯着孝钰的脸看,意图要从上面探究出几分不寻常,他放沉了声音:“孝钰,你近来跟晋王可走得有点近,他是太子的亲弟弟这没错,可也是姜弥一手扶持的皇子,是我和尹相的心腹大敌,你可别不分远近。”

  安阳公主皱眉:“他们晚辈在一处玩,哪有这么多讲究,你跟孝钰说这些做什么?”

  外室传来仆从的脚步声,沈檀看了看更漏,再不走便要迟了。他半是无奈地朝安阳叹道:“有些事孝钰迟早要明白,你这样护着不让她知道,也不知是爱她还是害她。”说完,拿了昨夜写好的奏折疾步走出了内室。

  待沈檀走了,安阳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孝钰垂下的头发,见她一副失了魂魄茫然无措的样子,抓着安阳的手,声音中略带哽咽:“娘,那天我带衍儿去吃饭,在街上有一个患了疫症的人朝我撞过来,衍儿替我挡住了,那人还朝他咳嗽,你说是不是那个时候传染上的?”

  安阳安抚着她说道:“不管是不是那个时候,现如今太医在寻叶行苑日夜不休的研究医治之法,衍儿是晋王,不会有人敢怠慢他,这种时候,即便是他的亲生母亲,舅舅都帮不上他什么,只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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