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短命+番外(184)

作者:林静好 阅读记录

往生拧着眉头,一手勒着马缰,一手扶着车檐,俯身下来低声道;“你和周子融到底怎么了?”

东笙眨巴眨巴眼,打算装蒜装到底:“没怎么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往生气短,急眼地瞪了他一下:“不是,我说你……”

“哎呀,行啦。”东笙叹了口气,求绕道,“您就别问了。”

往生拗不过他,赌气地把帘子扯下去遮住那张讨人嫌的脸,口里似是发泄地叱了声马,又扭头回了队伍的后头。

东笙自己心里有事想不通,也懒得和他计较,潮水一般的脱力感涨潮似地几乎要将他没顶,他原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就算自己年纪轻,这世上也没有多少东西能真的击溃他了。

现在他想,他真是太天真了。

就算是当初在南疆敌众我寡,被大军重围的时候,他也从未感到如此手足无措过。

断也不是,不断也不是。

那决绝的话既是说给周子融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一字一句如锉刀砺肉,铁刀刮骨。

周子融是何心思,那心思有多深重,他只要前后联系略一思索,就能明白个大概,而就是这么个大概,都足以让他胆战心惊。

周子融对他好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似乎是从他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开始,这人就一直对他这么好。

难怪周子融二十多岁了,从未有过心仪的女子,更不谈娶妻。同龄的战友中动作快的连孩子都快断奶了,周子融堂堂一个异姓王爷,弱冠之后还未有家室,坊间也因此有了不少流言蜚语,而他却似乎从未在乎过。

这情不知其所起,也不知其深几许。

不过倒也不是真的完全估摸不到边,而是东笙不敢深究。

因为只要想到周子融的心思有多深,他就可以想象到方才那一席话伤他有多深。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是你伤不得的,因为一刀捅到他身上,你自己的胸口也是血淋淋的。这大概就是世人常说的生生相克,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拿他毫无办法。就算是硬着头皮要拒绝,却也是诚惶诚恐,患得患失。

东笙一路上都在想;我这么做,真的对吗?

他不知道马车是什么时候停下的,东宫里主事的老奴出来迎他,跟他说早晨公主来约他去游春。

这休沐日,内阁确实也歇息了。

“你怎么说的?”东笙提着衣摆从马车上下来,沉沉地随口问道。

“老奴说殿下今日有事出宫去了。”

“嗯,”东笙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头,一边揉着自己的眉心,一边低着头往屋内去。

“殿下,”主事的老奴见太子没一点要吩咐的话,急忙追了上去,“殿下可需和公主殿下择日再约?”

东笙头疼脑胀,摆了摆手,随口敷衍道:“再说吧。”

周子融离京之前,元鲤还专门跑了一趟东宫,跟东笙知会了一声,但是除了出关的日期之外就没有别的话。

元鲤话里有话,东笙也听得出来,不过就是问他要不要去送一送。

东笙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道:“朝廷公务繁忙,劳烦元大人给孤带句话,就说恕不远送了。”

然而人人都知道,整个朝廷大殿、内宫六院,除了后宫那位成日颠鸾倒凤的皇帝陛下,最闲的就是这东宫太子了。

朝廷公务再繁忙,也繁忙不到您的身上啊。

元鲤大概知道他与周子融的那些小九九,纵使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也不愿过多干涉,心里头酝酿了半天,还是只道:“那殿下保重。”

周子融从玄武门出城,早春的城郭之外已经不是一片萧条了,只是料峭的风把泥巴地上刚刚抽出个头的嫩芽儿给冻得却步不前,还有最后一点残雪缩在石缝和城墙脚下,像是被太阳烫去了所有的寒气,湿漉漉地往地里渗。

他身上裹着一件防风的袍子,太阳还没有完全升上去,风把脸硌得生疼。

等太阳到了中天,港口的船就要起锚了。

周子融知道东笙不会来,却还是忍不住在城门口等了一阵,美其名曰“喂马”。

马在官道边啃野草啃得打嗝,城门口还是没有他想等到的那个身影。

“王爷,赵将军应该已经在港口等着了。”元鲤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硬着头皮上去提醒道,“往后还有好几十里水路要走,晚上行船不便,逾期就不好了。”

周子融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这才总算是松了口;“嗯,走吧。”

这还是头一回,他们同在一座城,东笙没有来给他送行。

可是马队在官道上走出城门外老远,周子融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福至心灵一般不由自主地回头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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