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毗必报/复生(106)

  16岁那年,奉军首领张作霖在皇姑屯被炸死,没多久北京城就被改了名,叫北平。

  她性情凉薄些,只冷眼看着一支支军队小丑般轮番折腾,上蹿下跳,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有和军阀扯在一起的一天。

  那日,她同学校的同窗们聚在茶楼,席间,忧愤的学子纷纷痛批时政,慷慨陈词。

  回去时他们一大帮子的学生走在街头,毫无预警的,在茶楼时陈词激昂的学子伴随着一声枪响,轰然倒地!

  在一片尖叫哭喊声中,她冷静地上前先确认他是否还留有一线生机,枪杀学生的事件时有发生,但众人皆知,这是谁堵的口。

  曾经充满热情的年轻生命一动不动地瘫倒在地,指下气息全无,毫无疑问的当场毙命。她抬起眼,直觉地转头对上一个陌生男人的视线。

  那是个冷酷的男人,身材高大,眼神凌厉得令人难以逼视。他此刻正毫不掩饰的盯着她,眼中隐隐有种猎食者般彰显的灼热.

  她隐隐有些不安,偏头避开他肆无忌惮的视线。

  不料,那男人径自快步走向她,他身上带着浓重的煞气,周遭恐慌的人群皆下意识的避开他,竟让他快步到了她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那男人开口,声音如出一辙的冷冽。

  她没有回答,只是厌厌地转身,甩下这个无礼的男人。

  岂料猛地自身后被拦腰抱起,那男人大刺刺地将她抱在胸前,不顾她的挣扎反抗将她带进车内,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当街强虏走她。

  他将她虏进他的府邸,一路抱进他的寝室。

  “你叫什么名字?”他又问。

  她抿紧唇,转过头去。

  “什么名字?”他低头将她压进床单,高大的身子伏在她身上,舔着她的唇。

  她倔强的抿着唇,眼中隐隐水光潋滟。

  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解开她颈上的第一颗盘扣,“你叫什么名字,嗯?”最后那一声,语音暧昧的拉长。

  她到底是闺阁女子,当解开第三颗盘扣时,她闭上眼别开脸,红唇微颤着,吐出她的名字,“……如……烟……”

  “如烟……”男人重复一遍,语中有种隐隐缠绵的味道,他抬起身随手扯下厚厚的床幔,而后指尖一用力,撕开了她的衣裳……

  那夜之后,她成了他的姨太太。

  对于这个男人,她只知道他姓金,隶属直系军阀,祖上也是有名的望族。其他……她也毫不在意。

  她曾经多次遣人往家中送信,却如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回音。

  随着军阀混战的加剧,她被带到南京,他经常在上海和南京往返,一周回府邸三次,每次总要将她折腾得第二天站不住脚才罢休。

  房事上,他从没有过前戏,也很少会亲吻她,但他从来不允许她离开他超过三天。

  在如笼中鸟金丝雀般的生活中,她每日皆待在书房。每到一处府邸,他总会叫人购上如山的诗集词曲,整齐地叠在书柜上任她翻阅。有时突然来了兴致,他便靠坐在软榻上,阖上眼,要她念诗词给他听。

  她总是疏懒地拉长声念着,心思游离天外……于是当翻到一首小令时她怔住了。

  这是一首《折桂令》。

  男人睁开那双凌厉的眼,睇着她,“念啊,怎么不念了?”

  她垂下眼,低声念着,“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才刚念到这,男人猛然抓住她的皓臂,低头吻上她的唇翻身将她压入软榻,书卷掉落一地……

  开春时,她有了身孕。

  男人不论多晚,几乎是每夜都回来看她。她身边的戒备随着临盆的日子逼近越发的森严起来,立冬后她生下一个孩子,男孩。

  男人欣喜若狂,几乎应允了她所有的要求,只是几乎。

  她最期盼的念想被驳回,那就是——放了她。

  于是她提出想与亲人相聚几日,他说,等时局稳定了,他定会亲自带她与亲人团聚。

  可到底,她还是没能等到那一天。

  1937年,日本入侵了北平,在日本侵占北平前一个月,他遭到暗杀,是部下拼死将他带回家中。

  医师以最快速度被请入府邸,但对着男人几乎快被射成蜂窝的身子,他也只能摇头。

  男人硬是吊着半口气,直撑到她赶回来。

  弥留之际,他拉着她的手,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定定的望着她牵着她不放。旁人惊异地看着这个铁血征战了半生的男人,讶异着他也会有如此缠绵的眼神。她头一次主动握紧他的手,什么都不说,就这么回望着他,就这么看着看着,不觉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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