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睚毗闷闷地伏在阿宝床上闭上眼,仔细听听长廊外有没有阿宝的脚步声。
夏日里凉爽的穿堂风呜呜作响,如果是阿宝,那脚步声多半极轻,但悠闲下来时她的脚步就大声起来,她走路的频率很轻快,心情愉快时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仿佛也带着一股快要满溢出来的元气。
睚毗翻了个身正对着大门口。
阿宝的脚步声,他一听就知道……
这一夜,阿宝没有回来。
之后一连几日,阿宝都没有回房休息。
她每夜总是跑到正在重建中的第四重峰,窝在花海里修炼一整夜。
睚毗阴郁着脸,不久之后便消失了两天两夜。
阿宝在第一夜回自己房间,床上还残留着小鬼淡淡清爽的味道,她将床单卷起来搁在床尾,头一晚在床上翻腾了一会便渐渐睡去了。
第二夜,胸中总有种不详的预感闹心不已,她在床上不断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咯吱咯吱的床板晃动声传到室外。
怜柳在夏风的吹拂下,摇摆着柳腰在阿宝房间外不住徘徊,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用力推开!从它那惨烈的呻吟来看,已经回天乏术。
他望着阿宝慌乱的脸,“怎么了?出什么事?”
“我刚才看见睚毗一身是血……今天一整天心里老憋得慌,不行!我要去找他!”说做就做,阿宝的亵衣还露在外头便直接往外冲。
怜柳羞红了脸,但还是急慌慌硬着头皮拦住她,“你只是在做梦……”
阿宝突然停下,沉冷着脸定定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我?”
阿宝是妖怪们公认的最不像妖的妖怪。
从未想过,那张灿若春花的小脸在收敛笑容沉冷下来时,竟像极那些寡情冷漠的大妖怪。
怜柳急忙摇头,“不是,怎么会有事情瞒你!”
阿宝没有回答,虚晃一招后眨眼消失在原地。
冷静下来后阿宝直接杀到睚毗的大殿去,两排戒卫在大殿门前的妖怪躲避不及被阿宝逮了个正着。
“睚毗去哪里了!”
阿宝沉冷着脸逼问,心中不住暗气自己这次为什么不像往常一样让让他,跟他较什么真!没想到身前的侍卫们抖得如魔似幻风中凌乱,发誓拼死也会寻到睚毗大人的消息带回来给她。
阿宝摸不着头脑,原来睚毗身边的侍卫们是如此尽忠职守啊。
远远的传来一阵喧嚣,听出是在自己房间附近,阿宝忙甩下一干侍卫急急赶去……
沿途的妖怪皆迅速退开,阿宝甫一进房间便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睚毗苍白着脸,正在粗鲁地处理身上的伤口。
阿宝看不惯他粗鲁的样子,接手过来,治愈术所特有的淡淡白光充盈室内。望着他苍白虚弱的脸,阿宝胸中又冒出一股闷气,宛如对着自己的阿弟般训斥,“你这两天去哪了,怎么会受伤!”
睚毗低垂着长睫臭着脸,“你不是都不理我了,还啰嗦这些干什么!”
阿宝难得强势地横了他一眼。原本脱线的LOLI突然有气势起来,果然姐姐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啊。
睚毗在阿宝的瞪视下不情不愿的吐了一句,“青丘之国。”
阿宝疑惑道,“之前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去吗?”
睚毗避开她的问题,含糊地说,“玄玉在青丘天狐的圣地,这几日正是玄玉的破土之期,我把它带回来了。”
“玄玉?”
睚毗不理她,见伤口治愈得差不多了便爬到阿宝床上去,“阿宝,上来睡!”
“你自己睡。”阿宝一想到他瞒着自己去冒险,还受了一身伤便闷闷不乐。
睚毗一向不是被动的主,见她不肯上来他便直接下地将阿宝捞上床,抱紧这凉凉的身体。
“哎?哎?你怎么又这样!”阿宝皱着包子脸不住地嘟囔,思及他身上的新伤又不敢大力挣扎。
睚毗收紧手臂,将阿宝牢牢嵌在怀中,“……你不是说你的仙剑承受不住业火吗。”
阿宝“唔”了一声,隐隐明白他冒险去抢玄玉的原因。
“等淬炼成功了,让我瞧瞧那把仙剑的威力。”睚毗低声喃喃,线条优美的下巴蹭了蹭阿宝的发顶,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对阿宝示好着。
阿宝吁口气,知道他专门去抢玄玉是为了讨好她。
睚毗性情跋扈霸道,就算心里有歉意,也说不出道歉的话来,只会用撒娇和讨好来表达。既然这孩子已经认错,正对她撒娇了,阿宝胸中的闷气也消散许多,不过口中还是在不断地碎碎念,“以后不要再这么随意涉险了,安全第一知道不知道?还有哇,做什么事情最好都要跟人家商量商量,好有个照应。而且你呀,脾气这么坏,我当然知道你是有口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