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客(11)

作者:华亭永夜 阅读记录

“你们两个偷懒吗?刺客抓到了没?”他又补了一脚。

严明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邢俊则站在身后弯着腰,手里紧紧攥着烧饼。

“还有你!吃什么吃,一副好吃懒做的样子。朝廷养着你们是要你们在这吃烧饼的吗?”说着他夺过烧饼一把甩向远处。

烧饼掉落地方,激起一阵烟尘。

邢俊的目光向哪瞥了一下,旋即收回来。

“真该把你们扔到塞外,体验一下守关的乐趣,在京都待久了,都变得懒惰懈怠了吗?”汪卓冷哼了一声,背着手离去。

邢俊看看严明迹,又看看汪卓,心里有些愤愤不平,他想:总有一天,我会爬到汪卓的头上,到那时我一定要他好看。

严明迹则是一声不吭地走过去,捡起烧饼,拍去上面的尘土,递给邢俊。

邢俊接过之后想说句谢谢,可是他没给邢俊说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两旁的房屋似士兵在给他列阵,路很曲折,直通向尽头的皇宫,那座宫殿在飞檐斗拱鎏了黄金,在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将校尉的背影衬的很小很小,就像一粒沙在泰山面前一样。

邢俊眼睛有点痛,不知是被宫殿的金光刺痛,还是被严校尉的背影刺痛,他低头狠狠地咬了一口烧饼,左手手背很快的擦过眼睛,追上严明迹的背影。

长安城的街上,该巡逻的人还还在巡逻,该走路的人还在走路,又有谁会在意到他们的悲欢哀乐呢?

“盛世不闻尘埃歌,世人只顾己欢乐。千世不管谁为主,一枕黄粱倚南柯。”[1]

歌女清亮的声音从画楼上传下来,伴着胡琴琵琶声,每一个音都像雨滴一样滴落在严明迹和邢俊的身上,心上。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楼上的歌女一曲终了,台下响起了一片喝彩声。

“好!”

“真棒!”

“雪樱姑娘,敢问此词是何人所作?”

雪樱微笑着将手中的绢丝团扇轻轻摇动,团扇搅起的气流撩动她垂在脸庞的一缕长发,而这一缕长发撩动了在场的青年的心。

“一位谪迁的公子所作,他曾嘱托我不可外传其名。恕小女无法告知。”

“既然如此,那便不再为难,可否为我等再唱一曲。”

“当然。诸位公子想听什么?”

“既然你刚刚说道谪迁,不如唱送别相关的歌好了。”

雪樱微微颔首,坐在后面的乐师们又开始吹弹,丝竹管弦之声叮叮咚咚,如早春的泉水,从坚冰却流出,进而清澈泠泠。

雪樱唱着唱着,心却不知不觉飞出窗外,想到她的恩公易朝,恐怕这一去便是永别了,岭南多瘴气,吸入后极容易生病。她想起韩愈的诗: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朝阳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2]

想到这儿,她立即停止了唱歌,冲出迷烟楼,提起裙摆,丢下金丝团扇。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愣了,不知道在台上唱的这好好的雪樱姑娘为什么一下子就跑了。

乐师们的琴音还未断,雪樱已经冲到楼下,跨上了一匹棕褐色的马,奔着城郊而去。

老鸨赶紧出来,平息众人的愤怒,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又是陪笑的。待安慰众人后,她叫紫儿:“这是怎么回事?”

紫儿一害怕,腿就软,跪在地上:“我,我也不知道。”

“白吃饭的东西,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老鸨将一肚子的火气全撒到雪樱的丫鬟身上,命人将一众侍女掌嘴。

☆、上路

城外的大道上,易朝与岑暮共骑一马。推车的小七发牢骚小声地说道:“大人您读的圣贤书都读哪去了?干嘛还搂着他?”

易朝低下头看看小七:“以后在外,别叫我大人。”

“哦!公子,都出城了,干嘛还搂着他?”

“我们后面有尾巴。”

小七听了,赶紧回头看了一下,只见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有点慌张,假装在走路打趣。

“公子,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易朝若无其事的回答到。

“你呢?”小七又问女装的岑暮。

“想知道?”他反问小七,小七推着一车行李手有点酸,没心情猜对方想玩什么把戏,便点点头。

“你家公子告诉我的。”说完他侧过脸看了易朝。

易朝盯着他,用眼神问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

小七有种被抛弃的感觉,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他加快了脚步,只要到了十里亭就有车可坐,他也不用再推着这车东西了。

亭外有一辆马车,缰绳系牵在一棵杨柳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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