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客(14)
易朝有点哭笑不得:“小七放心吧,等过段时间他就会离开。”
“那他这段时间是一直这样打扮吗?”
“嗯。”
“天呐!”小七在心里抱怨道:怎么还要跟他走一段路呢?
“这次是我们有求于他。”易朝说的很小声,仿佛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他是谁,你要求什么?”岑暮伸了个懒腰,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你都听到了?”
岑暮打了个呵欠,“要是听到了,我还要问你吗?”
他平躺过来,看到易朝俯视着他,猛然打了个激灵,像弹簧一样从易朝的腿上弹起来,“天呐!我怎么会睡到大人您身上?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易朝捋捋被压皱的衣裳,上面染了一抹玫瑰色的鲜红。
岑暮木然的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他忘了自己是女装,脸上有妆,“我先出去找点吃的。”
岑暮想借口离开,他平时开玩笑的时候的当然可以没脸没皮的,但是要是真做了什么太僭越的事,心里还是会愧疚的。
“等等。”易朝伸手擦去他的嘴角残余的朱红色,动作极其温柔。
“多谢大人。”他转身出车门,只想赶紧离开,同时还不忘用手背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想:要是有水就好了,可以洗下这些胭脂粉末。
在车里的易朝张开手掌,拇指上沾有一片浅红色,叹了口气,随后又摇摇头。
“哟!大小姐,你怎么出来了?外边黑着呢,可别伤了您,吓着了您。”小七用酸溜溜的语气嘲讽道。
“小七,你是不是嫉妒我跟你家公子啊?”
“嫉妒?我劝你离我家公子远点,我家公子可不会受你的蛊惑。”
“是吗?我也想走远点,可你家公子很需要我。”岑暮故意将很需要我四个字加重语气,看到这个叫小七的仆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挺有趣的。
“我家公子才不需要你呢,一定是你死皮赖脸的缠着我家公子。”
“那可不一定!你就是嫉妒我,小七。”
“你说说看,我嫉妒你什么了?你说说看啊。”
“你与你家公子相伴几十年,可你们却是主仆关系。而我却是一个自由人,虽然认识得晚,但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你家公子的朋友。”
“你……我不跟你吵了。”
“你吵不过我,所以怕了?”
“你!随你怎么说。”小七不理他,气呼呼的去捡柴火。
岑暮没有跟着去,怕车里那位手无寸铁,被那两个跟踪的人杀了可不妙。
易朝从车里出来问道:“小七呢?”
“捡柴火去了。”
“车后有干粮和水,你想要的话可自己拿。”
“算了吧,大人,我不饿。”
“那你帮我拿一下。”
“叫小七,我又不是你家的佣人。”
“把你带出城,你就这样?”
“大恩不言谢,想必易大人也不会要求我报恩的。”
易朝说不过他,只好自己动手取来食物,顺手把烧饼递给他。
“谢了大人。”
“以后不用叫我大人。”
“不叫你大人,难道要像小七一样叫你公子吗?”
“叫名字就好了。”
“哦?我不记得你名字了,麻烦大人再报一下大名和家门。”
“易朝,字晓天,洛阳人。”易朝很有耐心地答。
“那我该称名还是称字呢?”
“长辈称名,平辈或晚辈称字。”
“噢,明白了!易晓天,那我们现在就正式认识了,我叫山今木,徐州人。”
“可有字?”
“贱民一个,哪会有字?我看您饱读诗书,赐我个字可好?”岑暮凑上前,笑嘻嘻的问道,手里拿着一个烙饼。
易朝看看岑暮,又看看天空,彼时正是暮色深深,不远处的山岩和树影交叠,相互掩映,层层叠叠,像一幅或深或浅的水墨丹青。
他不知不觉的抬手摩挲下巴说到:“字暮,可好?”
“哪个木?”
“夜色深沉的暮,暮与木同音,叫来方便。”
听到这个解释,岑暮手中的烙饼突然掉到地上。
“怎么了?”易朝捡起烙饼,拍去上面的灰尘。
“没……没什么,就是太高兴了。”
“是吗?”
岑暮赶紧点点头,其实心里有点被易朝惊吓到,自己化名山今木,没想到他取字竟然撞上了自己的本名。
“是这个字不好吗?”
“没!没有。总之我很喜欢大人赐的字。”他再暗自揣摩,而后忽的会心一笑:“易晓天,我明白了。”
易朝有点疑惑:“明白了有何好笑?”
“以后再告诉你。”
“公子你们也不来帮帮忙,我一个人哪拿的了那么多的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