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败絮(110)
“你就不怕我杀了他?”花冬青把碗放回桌上,否则就真砸了。
越行锋依旧淡定,打着哈欠:“不怕。你花冬青是什么人,我会不清楚?”
花冬青干笑道:“说说,我是什么人。”
越行锋瞟他一眼,轻笑道:“大概是怕我生气的人。单凭这一点,你就不敢对他怎样。”
一股血气直冲脑门,花冬青气急败坏,几乎要吐血,但很好地保持了花家的修养:“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呵,我是怕你生气,怕你走,但除掉一个对手,对我的好处可不少。”
“你就撑吧。”越行锋愈发轻慢。
“越行锋!”
“在。”
花冬青气得直拿手扇,把头撇到一边,免得越行锋瞧见她的神情,又得了机会揶揄。
越行锋看她侧过头,随口问道:“你把人藏哪儿去了?肯定不在万花深潭,更不在画岭的边边角角,我说对了?”
花冬青手捂胸口:“当然不在谷中,岂能让你找到?”
越行锋掂量道:“哦,让我猜猜。那是在……云间城?”见她微微咧过眼角,“说中了?云间万花楼?呵呵,我早说过,你不会对他下手。”
今日此般对话,简直是耻辱!花冬青勐一转身,打算趁他自解穴道之前,狠狠揍他一顿解气。哪里晓得一扭头回去,就见某人慢悠悠地坐起身。
方才交谈之际,越行锋早已自行解穴,只等她回头,吓她一吓:“那个是药?”
看他悠哉走下睡榻,去拿桌上的药碗,花冬青切齿道:“毒死你!”
越行锋笑得险些喷出药汁:“哈哈,你连沈翎都不敢动,难不成还动我?”
花冬青完全气到发昏,恰时又听他道:“你出手实在重了些,我得休息一阵。这几日,还真得需要你照顾了。你的目的也算达到了,虽然,有些老套,哈哈哈哈……”
*
云间城。万花楼。
香衾和风煦,日照美人榻。帷帐静落,百蝶穿花,一团玫红蜷在宽大的睡榻上。
许久未曾睡得如此舒坦,房内熏着茉香,丝被裹着身子,如是陷在花海之中。
沈翎翻了个身,将丝被往身上拢了拢,习惯问边上的人:“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起?”
“公子,你醒了?”娇滴滴的声音绕在耳畔,任何男人听去皆是酥了半身骨头。然这任何男人,却不包括沈翎。
“我醒……”沈翎本是没多在意,兴许画岭也有温柔可人的侍女,可是……他不是在花冬青的水榭外盯着么?
沈翎蓦地起身,脖子朝声音的方位扭去,只是稍稍一动,颈项某处就如针扎一般疼痛。没错了,之前在水榭外头,也是这种感觉,然而之后便无知觉。
一只柔软的手掌抚上前额,依是那娇滴滴的声音:“公子如此,大抵是好了。”
千娇百媚,听得沈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话说这人是谁?她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揉着脖子转过去,映在眼里的并非画岭的侍女,而是一个衣着暴露的清丽人儿。抹胸拉得极低,险些就要露出什么,两只如同莲藕般的胳膊,在两片轻纱里晃悠。
这衣服……不对,这还算是衣服么!准确来说就是几块精简布料好么!
沈翎骤然警觉,往四周张望,发现自己身在一间极其华丽的屋子,周遭轻纱垂坠,香气四溢,所有摆设及其色调,都透着一种暧昧。
难不成……又被人绑架了?我去!这算是哪门子绑架,吃好睡好有美人?
“公子,怎么看也不看奴家一眼?奴家好伤心的。”美人开口了,语调更加腻歪。
“不、不是,姑娘,只是什么地方?你能不能告诉我?”沈翎心急问她,却见她竟然哭了。对!说哭就哭,梨花带雨!
“奴家伺候了公子一夜,公子不问奴家的名字,却问这是什么地方,真是……”美人哭得更起劲了。起劲不要紧,关键是一下子贴到沈翎身上。
沈翎下意识去看自己的衣衫,好在完整,便试图推开她:“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美人死死黏在他肩上:“奴家叫琳儿。”
沈翎隐约听到外头飘来的叫卖声,看来这里的确不是画岭,而是一处城镇。莫名其妙被人掳劫至此,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亦是不知越行锋是否安好。
究竟是谁下的手?沈翎自问着,那美人终于起身,象征性地往胸口拢了薄纱。
无论如何,必须尽快离开,且要回到画岭。沈翎这般想着,更是焦急,若是越行锋安然无恙地回来,又见他不在,极有可能出谷寻人,到时候相错而过,更糟。
这时,琳儿说:“公子,饿了吗?奴家给你端点吃的。”
端吃的?那就是要出去?沈翎忙点头:“我很饿,我陪你去拿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