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惘(210)

作者:麦客 阅读记录

石人愚心情大起大落,差点失去分寸。吕惠正在安慰他:“谁想得到冯京把师父关在墓木垄底下,我都没听说过宗门里还有那种地方——”

武理小声插嘴:“我倒是听过一耳朵……”

越关山眼疾手快在石人愚看过来之前捂上了武理的嘴。

“当时已经留了心眼,在外面派了人守着,谁知道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冯京就发现了异样,能从另一条路把师父转移了呢!”吕惠本来还在安慰人,却越说越气,握拳砸在石桌上。

找到了一个,弄丢了另一个。

数人都陷入低沉,没有注意到谢致虚独自离开了小院。

卫队还在巡逻,但谢致虚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掩盖之下。

那间挤了两张榻的小房间,原来是吕惠的储物室,他因为坑蒙拐骗被掌门惩罚一年之内不得回山,储物室就被同门搬空了。现在正好给客人们暂住。

武理洗着帕子,他的室友是谢致虚,现在成了奉知常,还要负责把伤患照顾好。

榻上半昏迷的人又在小声哼哼。武理拧干帕子,走过去搭在汗湿的额上,奉知常两颊烧得通红,神志不清。一年到头也难得碰上奉知常狼狈落难,武理趁机占便宜,在奉知常脸上啪啪一拍:“别叫了别叫了,等小五回来伺候你,我才不奉陪。”

谢致虚不知去了哪里,天色擦黑,皇人岭灯火骤亮,才等到他返回。武理什么也没问,表现得完全不关心谢致虚做了什么,和他交了班,自己去和越关山挤一屋睡觉,临走前还嘱咐他:“晚上不要睡太沉,老二烧得厉害,你仔细着点。”

谢致虚点点头。

他都没想过今晚自己还睡得着。

奉知常总是忍不住无意识去挠腿上腰上的伤口,谢致虚只能坐在榻边,将奉知常双手圈在掌心握住。

奉知常的嗓子很细,呻。。吟也细弱,他昏着时没有清醒的时候那么多防备,流露出脆弱的神情。谢致虚守着他,任由他轻微的哼哼像鸟翅最柔软的覆羽,在自己耳边逗引似地挠痒。

——热……

晚夏确实热,山上还算好,只热不闷,一阵林风吹过热气也跟着散了。但奉知常还发着烧,吐息都带着能瞬间点燃气氛的温度。

谢致虚没有理他。

——好热。

同根生以为自己失灵了,在谢致虚心底不安躁动。

奉知常的眼珠在眼皮下加快了转动频率,他感受着谢致虚和自己掌心相贴的灼热,仿佛将人烧得沸腾起来。像是一种催促,或者引诱。

终于,在谢致虚无动于衷的注视下,可怜的伤患唇边溢出微弱的祈求:“……水。”

床头小几上凉着一壶温水,是武理临走前准备的。谢致虚用小勺启开奉知常唇瓣,奉知常还不太清醒,勉强配合吞咽。他的眼皮掀开一条缝,浅色的眼珠透过缝隙捕捉到谢致虚:

——热。

一旦回过神,就自然而然带上指使的口气。

谢致虚给他喂了水,又坐回原处,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连脸色都没有变化。他不看奉知常的眼睛。

还有什么不懂的呢。奉知常是那么聪明。

“热死了。”他细声细气地说,因为虚弱而不得不依赖。

谢致虚松开奉知常的手,执起武理留下的蒲扇。奉知常在轻缓适宜的凉风中舒服闭眼,感到谢致虚趁着给他换额巾的间隙,轻轻落下一个吻。

第99章

“魏老!魏老!”

门房被砸得哐哐响。聊以作床的旧木板骨骼疏松地嘎吱一声,魏老摸黑爬起来,套上靴子。

“叫叫叫!叫魂啊!”

房门唰然打开,魏老还没睡醒的脸和弟子惊恐神色撞了个正着。

“出事了!”弟子让开身,露出背后高大的山门牌坊。晦暗晨光里只剩一道剪影,模糊不清。

魏老眯起眼睛——牌坊上吊着什么东西。

晨起的弟子连同巡逻卫队围在那东西下方,俱是匪夷所思的骇然模样。

那东西悬在空中打圈,“呜呜”乱叫。

“您是看山门的,怎么会有人吊在牌坊上,您昨晚都不知道吗?!”弟子问。

魏老也很惊讶:“那是个人?”

牌坊下的弟子有人看清了那人的脸:

“这不是项横嘛!”

谢致虚端着喝空的粥碗走出房间。唐宇被赶出来,谢致虚不允许他进屋凑热闹,他只好在院子里候了一晚上,以防主子出什么问题。

院子里也在吃早饭,越关山蹲在石凳上,和武理争夺最后一筷子醋溜鸡丝。

“你们皇人岭伙食真不错。”越关山最终还是在武理的威逼之下收了爪,看武理吸溜鸡丝,酸酸道。

“是他们皇人岭,”武理纠正,末了看见谢致虚,问,“今早好点了吗?饭都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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