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报,永以为好(111)
糖芋儿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没法儿治吗?”
“毒可解,病难医。”言砚难得的神色黯淡。
糖芋儿不知如何安慰他,无措地跟着言砚的脚步。
“你知道吗?”言砚垂下眼睑,睫毛不紧不慢地扇动着,他道:“我师父带我们初次来到世安城,城中人都把我们当成骗子,孟员外是第一个来找我师父看病的人,他那时病入膏肓,想来是无计可施了,才来找了我师父,之后他的病就真的好了很多,我师父的名号这才在世安城打响了。”
“老头子死后,他也帮了我们不少。”言砚道:“这样一想,心里还挺难受的。”
第44章 事有蹊跷
糖芋儿理解不了言砚的难受,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言砚看出了糖芋儿的不知所措,伸手在他头顶揉了一把,笑道:“行了,瞧把你纠结的。”
糖芋儿虽然不会安慰人,但他会岔开话题,他问:“之前孟员外叫你幼清,你有两个名字吗?”
“小时候齐昭和雨时花他们总拿我大名开玩笑,我一气之下就让我师父帮我改名字,我师父就给我取了小字,幼清。”言砚想起那时经常被人叫做“艳艳”,自己又乐了乐。
“言幼清啊。”糖芋儿自言自语道。
言砚笑道:“说不定你也有,只不过你不记得了。”
糖芋儿像是没听见似的,皱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半晌才问道:“一直听你说你师父,你父母呢?”
“……”言砚费解地看向糖芋儿,怎么突然想起这一茬儿了?
糖芋儿看言砚神色有些奇怪,又道:“人都有父母,你、总不可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我啊。”言砚仰脸,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微微蹙起的眉头似乎是在思索:“我娘已经过世了,我爹…我不知道他是谁。”
“啊?”糖芋儿略显吃惊,但也没有再问。
言砚瞥了他一眼,心道他这是察觉出自己不想多说了,这小子有时是真的敏锐。
“我娘是青楼女子,也不知是何时就有了我,所以她也不知道我爹是谁,我五岁时,青楼一场大火,除了我,所有人都被烧死了。”言砚轻描淡写道。
糖芋儿不忍地看着言砚,启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言砚看他的反应觉得好笑,不动声色地等他开口安慰自己。
“…说不定我父母也都没了。”措辞了半天,糖芋儿才严肃地开口。
言砚没忍住,噗嗤一笑:“哪有人这样安慰人的。”
“言砚。”糖芋儿等言砚笑完,才略微带了些苦恼道:“你说我家里人真会来接我吗?”
言砚挑起半边眉梢:“你很想回去吗?”
“这倒没有,在哪儿都一样。”糖芋儿皱眉道:“我只是想知道我是谁罢了。”
言砚突然想起之前中秋夜糖芋儿情绪失控那次,就缓缓开口问他:“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糖芋儿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中秋那天…”说到这里,糖芋儿猛地顿住了,那天他…他还轻薄了言砚。
糖芋儿的脸顿时烧了起来,他急忙别开脸,装作去看边的野花,佯做镇定道:“那天是有想起一些事,不过断断续续的,醒来全忘了。”
言砚回忆着那天晚上糖芋儿的反应,没有注意到糖芋儿的不对劲,深思道:“应当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可…可能吧。”糖芋儿含糊不清道。
言砚轻笑了声,糖芋儿心下一动,言砚不会要提那天晚上的事了吧?
言砚语调懒洋洋的,他道:“要是没人来接你,我就把你卖给九冥殿,总道还能得些银子。”
糖芋儿脸上的热意散去了些,他刚要反驳,脑子一转,就压住了情绪,斟酌道:“那也不错,我还能问问他们关于我的事。”
言砚没想到糖芋儿竟然还同意了,他敲了敲糖芋儿的脑门儿:“你还真打算去啊?进了九冥殿的人可没一个能活着出来。”
“我不怕死。”糖芋儿下意识地攥紧手心道。
言砚没好气道:“不怕死又不是找死,你非得用找死来证明你不怕死吗?”
这句话有些熟悉,糖芋儿闷闷道:“可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想这样。”
“你之前不是不在乎吗?”言砚奇怪道。
是啊,以前不是…不在乎的吗?糖芋儿绷紧了下巴,嘴唇无意识地抿成了一条线,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过去,只有他没有,让他觉得站在言砚面前有些没底气,为何会没底气?就当糖芋儿觉得自己马上要想出个所以然时,就被言砚的声音打断了。
言砚似乎是故意为了逗糖芋儿开心,他道:“你服个软,我就大发慈悲地不把你卖给九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