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的……楚逸晨只想回到不曾知道一切的时候，他不知道什么御灵国王，他只知道眼前的人是从小一直爱护着他的哥哥。心中的喧嚣渐渐平静下来，他觉得，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果然，到最后这王位还是该让给哥哥的。

“哥哥……”楚逸晨刚开口，却被打断了。

楚轶冰只轻轻拍了拍他：“不必急着回答，再好好想想。这一路还有不少时间。”转完转身走回马车边，对夏萱道了句，“带上他们，御灵之行照旧。”

夏萱有一瞬的不解，却立刻明白了，这场阴谋，背后的主谋如果不去面对面对峙，那么，这件事永远没有结束。

知道夏萱听懂了，楚轶冰便不再多说什么，依了陈雪的搀扶，上了车。

外边，冥奕拉过呆滞的楚逸雅，带她上马，留下一句：“我们先行一步。”策马离去。

夏萱淡淡瞥了楚逸晨一眼，后者咬了咬嘴唇，捏了捏拳，下定了决心点头，也跨上车来，坐在了夏萱身边。

马车再次前进，车内陈雪正想倒点水，却见楚轶冰突然按着胸口喷出一口血。

楚轶冰这口血是忍了很久了，此刻吐出来，整个人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即使想要维持意识，却再也无法勉强自己保持清醒，甚至就连呼吸都变得好累……

陈雪惊得丢了手中的茶盏，不顾水洒了一地，唯一的反应便是抱住楚轶冰倒下的身子。接着之后心里又是一惊，怀里的人竟然气息全无！

这一次她倒是比较冷静，迅速将楚轶冰仰面平躺放在地上，开放气道、吹气、按压。

知道自己力气毕竟小，陈雪不忘喊了小晨一声，她知道小晨是可以信任的，而且在灵暧时她也已经教过小晨心肺复苏的方法。

楚逸晨听到陈雪惊慌的喊声，掀开帘子第一眼看到的是里边的一片狼藉，然后立刻注意到了哥哥的情况，急忙跑进来帮陈雪做抢救工作。

两人交替着做了一轮、两轮……

陈雪心里其实有点没底，这已经是第四次了，不，这是陈雪知道的第四次了，万一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还发生过……一个人能有几次“死”而复生的机会……

上一次是靠了专业的医生，用了那么多药物和机器才救过来，这一次……

虽然，上一次他是毫无求生意志，这一次他应当是还有想做的事，但是这种时候，意志能帮上多少忙呢？

当小晨又做完一轮按压，陈雪俯下身去吹气的时候感觉到了楚轶冰的呼吸，释然地笑了，成功了，他还活着。

合作

入夜，距离御灵还有一日的路程。

森林中，夏萱停了车，看了眼垂落的车帘，没有出声打扰里边的人，自己去捡了柴火、找了些食物。

车内，楚逸晨掀起帘子看了看外边，上弦月正挂在西边的天空，再过一周又该是满月了，但是哪里还能有什么团圆？

轻轻放下帘子，楚逸晨开口：“我去找点吃的来。”说完便下了马车。

“晨。”楚逸晨才下来，就被夏萱喊住了，似有话说，却欲言又止。

楚逸晨摇摇头：“不必劝我，这件事我想一个人好好想想。你在这里守好，我去林子里转转。”

夏萱果真没有跟上去，只是在火堆边坐下，也陷入了自己的心事。

楚逸晨走入林子深处，再看不见火光。长长叹出一口气，背靠着一棵树慢慢滑座下来。仰头看向夜空，半月银辉，繁星点点。

脑海中回响起下午时陈雪说的话，那时候终于救回了哥哥，他们一起给哥哥喂了药，照顾哥哥睡下。然后，陈雪突然看着窗外说了些话。

她说：“你哥哥让你想的事，我希望你最终能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其实，真正重要的不是血统如何，而是你心里认为自己是谁。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但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却是自己选择的。”

陈雪的所指，楚逸晨觉得他是听懂了。她希望他能够继续按照原计划继承墨兰的王位，她希望他放下身世的疑问，她想要他就像不曾知晓一切时那般做墨兰的小殿下。

可是，如何能够做得到呢？有些事，一旦知道了就不可能假装不知道了。

马车内，昏睡了一下午的楚轶冰慢慢转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陈雪注视着他的目光。

视线对上的瞬间，陈雪愣了一下，然后尴尬地笑笑：“你醒啦。想吃点什么吗？”随口找了个话题。

楚轶冰动了动手臂，想要自己撑起来，却觉得身上使不出力气，只好轻轻道了句：“扶我起来。”说话间刻意移开了视线。

陈雪轻声应下，伸手扶他坐起。简单的动作，却看得出他很吃力，坐起来后还靠在陈雪怀里费力地喘了一阵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