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袍+番外(23)

作者:百里桃酥 阅读记录

他输了,又输了,又输在银面阎罗手里。

他不想再说一个字,也说不出一个字。

赫连戎川长眸微眯,怒极,嘴角却反而浮现一丝微笑。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轻轻用刀尖挑了,在达岩面前晃了晃:

“你看看,这是什么?”

一块晶莹剔透的观音玉坠,一看就价值连城。慈悲的观音像栩栩如生,只是脸庞被鲜血溅了一角,莫名地渗人。

达岩瞪大了眼睛,惨叫着就要去夺,赫连戎川当胸一脚,将他狠狠踹翻在地。

“你若再晚一刻说,我就命人卸她一双胳膊。晚两刻说,明天你这寨子里就会出现一道奇景——”赫连戎川冷笑一声,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个有趣的节目:

“你说是人//彘好,还是人/皮/灯笼好?”

达岩如遭雷击,嘴张了张,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嘶吼。

赫连戎川笑道:“我看还是人/皮灯笼好,把灯油倒进去,点着了,晚上看着一定很有意思……””

达岩目眦欲裂,挣扎着爬起来,手指沾血,终于颤颤巍巍在地上写下两个字:“花“”蚕”。

花蚕情蛊!

赫连戎川心头一惊。

他少时在南尧国当质子期间,曾悄悄流进南尧虫蛊的禁馆,心术不正地翻阅了不少被禁止的蛊术,尤其是稀奇古怪,控制人心的情蛊。在这些情蛊中,有一种最下三滥的,便是这花蚕情蛊。赫连戎川记得,这种欢情蛊,阴狠歹毒,中蛊者不仅神志会逐渐混乱,动弹不得,还会如溺欲海,痛苦非常。

但解法也并不难,花蚕蛊性属极阴,只需摄取阳气,阴阳调和即解。

怎么阴阳调和呢,当年曾自诩为“东云第一风流”的赫连戎川,在看到书上那两行字时,也拍案叫骂了一声“无耻下流”。

那书上明明白白写着,要想阴阳结合,就非得找那血气方刚的男子,与之欢好五天五夜,方解。

可又有什么人能扛得住五天五夜?

这蛊术分明就是无解。

纵使真能扛得住,可是这种解法,又如何能用在晏长清身上?他那倔强清高,从不肯屈就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需解毒,定是宁可拔剑自刎也不肯的。

赫连戎川不禁苦笑一声。达岩见他刀尖一松,顿时如猛虎扑食般扯下刀尖的玉坠,他倒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干了观音脸上的血迹。

“我——我娘——她——”达岩用尽全身力气,嘶哑的喉咙里努力发出几个浑浊的音节。

赫连戎川冷笑一声,道:“留了全尸,你赶紧去阴曹地府孝敬她吧!”

“你——”达岩浑身巨震,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仰面摔倒在地。

都说人临死前会看到这一辈子经历的走马灯,达岩看到的是什么呢?

逐渐扩散的瞳孔里,是他身披甲胄,在沙场上浴血奋战,是他拄着拐杖,浑身是血地被妻子赶出家门。是他白发苍苍的娘,用破车拉着他去深山老林求医,粗粝的车索深深嵌进娘单薄肩膀的血肉里;

娘喜欢白玉,却从来只是看,不舍得买。于是他霸占瑶城,搜罗了所有玉石,挑了最顶级的一块,雕成了这个玉坠。

天下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所以他要想方设法侮辱她们。

除了他的娘。所以他要用尽一切孝敬他。

只可惜到头来,一切都成了梦影。

耳边突然想起一首歌谣,仿佛是他的母亲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对着他唱:

男儿有志征沙场,何时锦衣还故乡。

何时锦衣还故乡?

达岩停止了呼吸,眼睛却直愣愣地睁着,没有合上。

他娘说过,他本来是可以当一个英雄的。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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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跨过达岩不瞑目的尸体,赫连戎川重新回到晏长清身边,语气竟是他自己也未曾意识到的温柔:“晏大人——晏长清?”

晏长清紧皱着眉头,难耐的缩成一团。感受到他人的靠近,体内乱窜的热流让他本能地想要贴上去。但与此同时,另外一种同样强大的力量却也在规约着他。晏长清手指掐住自己手肘的伤口,冷汗涔涔,嘴唇颤抖着,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字:“走——!”

赫连戎川看着焦距涣散的晏长清,轻轻扳过他的脸。忽明忽暗的烛火下,这张平日里如细釉白瓷般白皙又清冷的脸上,被压抑的情//热浸染上了一层摄人心魄的瑰色,灼烫极了。

赫连戎川道:“你可知,我是谁?”

仿佛遇到了一个很难的问题,晏长清有些僵硬笨拙难地向后退,仍旧艰难地重复着一个字。

“走!”

花蚕蛊,是能让最贞洁的圣女堕落的烈/性情/蛊。按照中蛊时间,晏长清已经失去了几乎全部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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