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47)

林影:“……”

服。

邱道长在收钱办事方面,向来没有半分得道高人的架势,从吴所思手中接过银元宝,笑容满面看了半天那生辰八字,然后摇头道:“说不得啊。”

吴所思不满:“为何?”

邱道长道:“天家的命数说不得,而此人的命数,和天家的命数牢牢绕在一起,几乎要融为一体。解不开,看不明。”

吴所思听得一惊,这……还真是半仙?

又赶忙追问:“哪种绕法?”

邱道长和他大眼瞪小眼,什么哪种绕法,没听懂。

吴所思只好具体描述:“是吉祥如意的绕,还是凶险重重的绕?”

邱道长一捋胡须:“于寒冷风雪中遇一点星火,于漫长黑夜中遇一束微光。”

吴所思双目殷殷:“啥意思?”

邱道长颇为同情地看了眼这没文化之人,长袖一飘,翩然离去。

吉。

大吉。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

缥缈峰顶,黑云如晦,天边隐隐传来闷钝惊雷。

地蜈蚣连滚带爬扑到悬崖边,看着那些断裂的藤蔓,惊愕道:“这,这昨晚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是谁,谁gān的!”

其余人站在他身后,皆沉默不言,只有玉婶往柳纤纤身边靠了靠,战兢道:“是被人割断了吗?”

“什么意思?”金焕听到后,也急急问。

云倚风解释:“那些能下山的藤蔓,已经被人全部割断了。”

金焕膝盖一软,靠着季燕然才没有跌坐在地:“是谁gān的?有脚印吗?”

没有脚印,也不会有脚印,黎明时分那场狂风大雪,足以掩埋所有痕迹。云倚风看了一眼众人,道:“快下bào雪了,先回赏雪阁吧。”

若说地蜈蚣先前还是吊儿郎当,没把一切当回事,那么当他看到那些断藤时,才算真切地感受到了恐惧——死亡的恐惧。他随众人回到前厅,围坐在火盆边,虽说室内温暖,却依旧停不下颤抖的双手。

云倚风用茶碗盖撇去杯中浮沫,也未说话。倒是柳纤纤按捺不住,先开口道:“我昨晚一直同婶婶在一起,从未离开过流星阁。”

“是啊。”玉婶也道,“我们昨晚睡得熟,都是一觉就到了天亮。”

金焕一手握住季燕然,另用涣散的双目在厅中寻找着暮成雪:“是你gān的,对不对!”

地蜈蚣无辜被盯,叫苦道:“我真没gān啊,我昨晚一直被锁在西暖阁的偏厅里,险些被冻死。”

他这么一说,倒是将暮成雪的嫌疑又多加了两分,这回连柳纤纤也跟着问:“喂,你昨晚都gān嘛啦?”

暮成雪道:“睡觉。”

柳纤纤又问:“有证据吗?”

暮成雪道:“没有。”

他语调冰冷,又有杀人如麻的名声在外,柳纤纤自然不敢太过放肆,只低低嘀咕了一句,没凭没据满身疑点,倒是理直气壮得很。

云倚风圆场:“凶徒也未必就在这厅中,既然地蜈蚣能闯进来,那其余人能找到其余路,也未可知,况且还有个不知所踪的岳之华。大家既然同在一条船,总不能稀里糊涂就先自相残杀。”

“话是这么说没错。”柳纤纤沮丧,“可现在究竟要怎么样嘛,哪怕是在闹鬼,也总要先把鬼揪出来才成啊!还是说岳之华正躲在某处暗道,冷眼看着我们?”

地蜈蚣摇头:“这赏雪阁里,是没有暗道通往外头的。”

季燕然问:“为何?”

地蜈蚣老老实实回答:“因为我上次来偷时,已经仔细摸了一遍。”

那阵山上好东西又多,防守又几乎没有,这绝世神偷便如同掉进米缸的老鼠一般,喜滋滋住了将近半个月,直到将每一寸地板都敲过一遍,确定再无油水可捞,方才心满意足扬长下山。

其实众人在被困雪山初期,已经认真考虑过了暗道的事,在岳之华失踪时,更是细细检查过一遍赏雪阁,虽然一无所获,但此时被这jīng通机关的地蜈蚣再一确认,还是觉得有些愁闷。

柳纤纤又问:“接下来要怎么办?”

地蜈蚣心一横,拍桌而起道:“不如就这么杀下去!那轰天雷也不可能埋了满山,总能找到一条gān净的路吧,难不成要在这里白白等死?”

云倚风点头:“好办法,你先请。”

地蜈蚣:“……”

地蜈蚣耷拉下脸,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室内再度变得寂静,过了良久,金焕突然道:“季少侠,云门主,你们昨晚身在何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二人。

季燕然不动声色:“金兄这是何意?”

“昨晚我昏迷之后,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金焕声音有些虚,却还是咬牙道,“那应当也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吧?既是人人都有嫌疑,自然人人都要说一回自己做了什么,还请两位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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