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轻唤与当时的呼唤声仿佛重叠在了一块。

第71章 鸟

苏烈猛地打了一个机灵，望向身旁的女儿。

当时的小女孩已然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隐隐有当年她娘的模样，只是站在他身旁，眼中盛着的有担忧，有强装的镇定，还有难掩的无措。

苏苏说，爹爹，上次我们说好，等你再次回京，便带我去西城的。现在，应该算“下一次回京”了吧。

上次女儿还有话没说完。

女儿，也想看看父亲与母亲相识的地方。

此次，顺便陪爹散散心。

“爹爹，我叫木玲去放了个捕鸟笼，便真捉着鸟儿了。”

此刻，女子欢快地跑进来，笑声仿佛带了三分感染力，让肃穆的营地多了丝生气。

“爹瞧瞧是什么鸟儿，女儿没在书上见过。”

苏烈的情绪由最初几天的低气压，在苏苏的陪伴下，似乎真有了些好转，只是偶尔望着窗外沉思，不用想也知道在念着哪两人。

苏苏在他面前站定，他扬起慈和的笑，接过她手中的鸟笼，细细一看，却是大惊。

苏烈皱眉问，“这当真是捕鸟笼捕住的？”

苏苏点头，看到父亲的脸色有些不对，小心翼翼地询问，“怎么了爹爹？”

苏烈的面色愈发凝重，“这鸟，名鸾。天性凶猛，却极难成活。在野外千百年成活的也不过一二，但燕皇室专门有饲养鸾，约莫有四五只的样子，是当神鸟供奉的，也因此绝不允许它们流落到外界。”

“野生鸾鸟的羽色纷杂而干涩，幼崽羽质更次，且警惕性极高，你观这只幼崽色极纯正，羽毛油润光泽……”

苏苏瞪大眸子，“所以说，这只是……”

苏烈沉重地点点头。

苏苏凝眉，“只怕，会惹祸上身……不若放掉？”

苏烈摇头，“不妥，那样更易被他人察觉，只得先藏好。”

“可它的食性父亲清楚吗？万一养死了岂不更麻烦？”

苏烈不住地叹气，来回在营帐中踱步，却也一时想不出对策。

“先藏好吧，若是叫人发现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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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午后会和将士们一道练剑。她自小被苏烈亲自教导，剑法倒也丝毫不逊色于他们。几日下来，人人都称赞将军的女儿巾帼不让须眉，不愧是将门之后。

这日，苏苏照例练完剑，一面擦着汗，一面将剑入鞘，往营后小土丘的方向转悠。

“苏小姐。”有男声在身后唤她，好听得有些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她转过身，男子笑得一脸阳光，是燕地男子特有的那种爽朗，衣着也是燕地的服饰，却长了张酷似楚国人的脸。

她的心猛地一跳，是他。

“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这位公子，我们见过？”

“姑娘莫不是忘了，当初在苏府东墙……”

“哎呀，公子这么一说小女记起来了。当初匆匆一面，都未曾看清公子面貌，还请公子见谅。初次碰面的时候小女有些怕生，还请公子见笑。又或者，该称您为，王爷？”

燕和勾唇轻笑。

第72章 鸾

这丫头是在威胁他？

虽然他并未刻意隐瞒，能查出他身份也是不容易。却也不再吓唬她，“无妨，当初，是在下唐突了。”

“只是不知，我补给姑娘的见面礼，姑娘可还满意？”

苏苏不动声色地凝眉，“小女未曾见到公子送的见面礼呢。”

“是吗？姑娘今早不才兴高采烈地小心珍藏吗？怎么，转眼就不认账了？”

“原来那是公子送的啊，小女很喜欢，先谢过公子了。只是不知，公子送这，是为何意？再有，它实在太贵重了，还请公子收回。”

燕和却并未作答，将话题引开。

“姑娘真是女中豪杰，在下很是仰慕。”

“公子也是一世英才，彼此彼此。”

燕和不再言语，只是静默地望苏苏。苏苏面上挂着标准的微笑，七分笑意，三分疏离，没有丝毫慌张或无措，任由他瞧。

燕和也笑，明朗得胜过正午的太阳。还从未见过哪位大家闺秀有此种胆识，能在他的威压下镇定自若。

“其实，你我不必如此拘谨提防，”他开口说，“我同你父亲算是一条船上的，平日里也有些交情。”

“那小女该称您一声叔了？”苏苏清明的声音回应他，却叫他哭笑不得，低头看到女子眼中的戏谑。

“原来姑娘这般冷静的人也是会说玩笑话的。”

“你我不过两面之缘，公子如何知道小女是怎样的人？”

“说的也是。那么，我很期待我们未来的进一步接触了解。”

苏苏转身，“小女也很期待。”

“我倒是丝毫看不出你有期待的样子。”燕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