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恶猫好难哟(257)

花棠在白合飞面前晃了一圈,看他还是呆呆的,就去冰箱捞了瓶冰牛奶,看保质期最后一天就是今天也不在意,推到卧室之后让牛奶瓶撞向了白合飞。

冰的瓶身凉的白合飞一个哆嗦,脸都忍不住皱了起来,但也总算是反应过来花棠来了。

想说点什么的白合飞发出了类似旧火车蒸汽机生锈的声音,摁住喉咙灌了口牛奶顺了顺,才能正常发音。

如果说之前托着脸发呆还能算是鸽大的心情起伏,那么现在这个样子,明显就有点不对了。

花棠没搭理白合飞强颜欢笑一样的打招呼,揣起爪趴在床上,等白合飞说话。

来,说说发生什么事情,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白合飞常被花棠欺负,猫语的领悟能力也是迅速提升,看到黑猫关切的眼神,捏着牛奶瓶呆了两秒后,忍不住啜泣起来。

“花、花棠,我伯母去……去世了。”

颤抖的、悲伤的、几乎没有声音的啜泣,滚落了大滴大滴的眼泪,白合飞用双手抓住头发,倾诉一般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花棠。

有的时候,人和人的关系亲近,并不仅仅依靠血缘。

长辈可以去提携欣赏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后辈,同样,后辈也能喜欢和尊重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长辈。

白合飞从小动手能力就极强,不用别人教,就喜欢蹲在长辈身边,看她们缝衣服、做布鞋或者纳鞋底。

他的父母都是上班的工人,寒暑假没时间照顾他,就把孩子送回老家。

伯母是白合飞大伯的妻子,一个脸上有个痦子,勤劳又善良的女人。

因为白合飞大伯和父亲差的年龄比较大,白合飞刚读小学的时候,伯母的孩子都已经高中毕业有对象了。

这些大孩子不耐烦带着小堂弟,伯母就把白合飞放在身边,拆毛衣的时候白合飞卷那个毛衣团,做鞋子的时候白合飞帮忙给涂浆糊。

他特别喜欢这个伯母,哪怕后来读书离得越来越远,每年也会抽个时间回去看看。

只是最近两年,白合飞受到病情影响不太敢乱跑,也不想让伯母跟着担心,就找借口说自己有其他事情,暂时不回去了。

伯母还给他寄了很多东西,哪怕他都二十多岁了,每年还是会做四双千层底布鞋,冬天做个棉马甲或者别的衣服。

白合飞和伯母之间没什么血缘关系,唯一的联系,就是大伯、堂哥堂姐和自己一家的关系,可是,他们的感情很好,比起堂哥他们,有的时候,白合飞反倒更像是伯母的孩子。

花棠上次来的时候,就是白合飞的堂哥让他上个礼金,一头雾水的白合飞还没有问清楚,就被这是伯母白事的礼金几个字砸懵在家里。

这几天离开,则是白合飞专门回去了一趟,和大伯、堂哥堂姐大吵一架,才恍惚失落的回来。

“我们那边,白事是要办一周的,但是他们说今年忙,什么都没有办,就只剩下坟包了。”

问白合飞要礼金的那天,其实就已经下葬了,白合飞被大伯一家的操作气的不行,可除了吵一顿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呢?

伯母就这样,悄然无声的被埋葬了。

白合飞说不上原因,可是心揪的疼,他伯母应该是家族遗传的糖尿病,这两年什么好多东西都不能吃,瘦的厉害。

本来按时注射胰岛素,定期接受治疗,这也不是什么致命的疾病,可大伯家里条件一般,堂哥不学无术,身边别的姑娘看不上他,就只能攒笔钱看看能不能在当地娶个家里看重彩礼的媳妇。

于是,大伯和堂哥舍不得钱,还总撺掇伯母问别人借点,但伯母张不开这个嘴,硬捱下去,直到错过治疗去世。

白合飞真正和伯母相处的时间,其实只有小时候那些年,可是,他真的很喜欢这个伯母,一想到伯母给他打电话其实就能借点钱治疗,倒最后却都没有张嘴,就觉得心里很难受。

“花棠,当人为什么这么难?我伯母善良了一辈子,死了连个亲朋后辈送一送的机会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得到!”

“花棠……”

第122章

可能是之前生过病的缘故, 白合飞现在的情绪很差, 整个人都透着绝望和难过。

他的伯母,一个善良温和的女人, 为家人勤勤恳恳, 疼爱后辈体恤子女, 却落了最后草草离世的结局。

堂哥攒的彩礼找到了合适的目标, 等秋天就可以结婚,热热闹闹, 倒不再说什么忙就不办婚礼的话。

大伯和堂姐也没有什么难过, 还拿着白事的礼金去县里换了套小房子。

想必很快,属于伯母的痕迹也会消失, 被她的丈夫遗忘,被她的子女丢在脑后,变成孤零零的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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