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商人和他的小娇妻(短篇)(8)

作者:金引之 阅读记录

商人心里纳闷,在哪见过呢?

“切,你转了许久?你找不到出路?怎么不问问我转了多久?又找不找得到出路呢?”红衣男子扯着桃花眼,嘟囔着。

白衣人朝张富贵开口,温温润润,春天的风般:“是该回去了,一百年了,再不回,等的人也该急了。”

商人不懂他在说什么,只隐隐觉得有些东西积在胸口,似乎马上就要破土而出了。

不及他再问,红衣桃花眼的男子挤到了白衣人身边,嘻嘻笑着,桃花眼眼角上挑。他抬手捏着白衣人的下巴,喝醉了的模样,他道:“怎的,你这百年冰山……也会着急么,哈哈哈……”

白衣男子还是睁着那古井不波的眼睛,伸出一手扶住红衣人。只朝老实商人温温开口:“先生只需朝着南边一直走,别回头,自然就回去了。”

张富贵只道今天境遇奇特,琢磨着要走,刚转身,袖口便被人抓住了。

红衣人眯着眼睛,嘻嘻道:“大老板,你们商队可有南方的酒啊?”他朝商人瞪大眼睛,带了戏谑:“我呀,喝了一百年北方烈酒,这烧刀子真真不合我口味,烈得人心肝儿疼……还是南方的酒,清淡柔和,香味绵长……我可想南方的酒了……你能给我带南方的酒么?”

商人瞧着红衣人湿漉漉的眼睛,想起了九嶷山的那个人,心不由得软乎乎一片,他轻轻道:“小兄弟放心,我明儿个给你带南方的酒,竹叶青,最是绵长柔和。”

第二日,张富贵带了酒,却找不见那块沙地了。

客栈小二听他要找沙地里的柳树,只觉得遇到了傻子,又听他说柳树旁还有个破败亭子,楞楞惊了一跳,战战兢兢道来。

说是呀,很久很久以前,北燕王造反,西郊沙场是少年将军的驻地,二十岁的将军有勇有谋,军令威严,不足月余便平了战乱。

人们为了感谢他,便在此地修筑了一亭,有好事的人大着胆子问这将军,可要为亭子取名,那将军只斯斯文文拿了张纸给那人,纸上是大大的“一字”,极有风骨的瘦金体,于是便将此亭命名为“一字亭”。

张富贵摸着脑袋,心道:一字?记忆里,有个青布衣裳的男人,抱着怀里的娃娃,叫她一字。莫非这将军是那个园子里哄娃娃的男子?

小二接着说:“这三年后啊,一纤瘦男子并一九尺糙汉,号称铁甲军,举兵进犯,少年将军再次带兵驻扎,却在西郊沙场吃了亏。人们说,那纤瘦男子拉了张弓,一箭便射穿了将军的心脏,少年将军死了,就在“一字亭”下。”

不记得又过了多久,亭子因缺少维护变得破败不堪,亭旁边却突然长了棵柳树,人们只道是这少年将军显灵了。

百姓们凑了钱,修缮了亭子,又每逢初一十五,带了酒肉在亭旁树下祭拜,只求平平安安,风调雨顺。

也是这亭子显灵,旧时北燕这块地呀,再没有天灾人祸,真真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又不记得过了多久,这沙场并那亭那树便不见了,祭拜的人也无处可拜。

小二咕嘟嘟说了自己知晓的听闻,嬉笑着一张脸,谄媚看着张富贵,老实商人只闷着心思又问:“那为何昨日我看见了那亭子和树呢?”

小二没等到打赏的碎银子,黑了脸,抖了抖臂上搭着的抹布,不耐烦极了,边走边说:“怕是惹了脏东西了。”

他楞楞回了房,推开门,黑暗中坐着个人,温温润润的散发出清净之气。他明明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却知道,那人就是昨日亭子里的白衣人。

那人在黑暗中起身朝他抱拳道:“不请自来,还望先生见谅。在下谢宿,想问先生讨杯酒吃。”

老实商人听他说出“先生”二字,脸上热了起来,他讷讷道:“我本是一商人,姓张名富贵,怎担得起谢兄弟“先生”二字,我瞧着比谢兄弟大些,若是不嫌弃,谢兄弟只管叫我张大哥。”

张富贵提着手里的酒壶,给谢宿倒了杯酒,想起昨日红衣公子说起南方酒的样子,便有些问:“不知另一位公子何在?”

谢宿斯斯文文,但笑不语,喝了口酒,微微问起:“不知张大哥日后有何打算?”

老实商人只憨憨笑了:“家中有心爱之人,出门月余,甚是思念……”

谢宿不等他说完,又问:“人人都有那登上朝堂的志向,张大哥可有心思做那朝堂上的大官,光宗耀祖呢?”

商人继续憨憨笑:“我不能文不能武,一生的心愿便只是陪伴着我心上之人,平安喜乐。”

黑暗中,只听得一呼一吸的声音,月亮爬了出来,透过窗户洒进了屋子,他看到白衣人眼睛里细细密密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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