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要面子的?(穿书)(131)

若是梁玥在此,看见这画定会惊讶,这画上的正是大军出征那日,赵旭来梁府的情景。

姚章看了这画良久,微微蹙了蹙眉,低叹了一句,“这还真是……前狼后虎啊……”

梁玥带着那竹简去了赵昙府上,竹简上并非什么要紧事,无非让拜访一事不那么突兀,也好趁机探探赵昙的态度。

赵昙应当也猜到了她的来意,但梁玥只一提起张礼之事,他要么是扯开话题,要么是含糊着打着太极。

梁玥对此也不意外,要是事情真的这么好解决,她也不用犯愁了。

虽然一开始就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但这么半点收获也没有就回去,梁玥到底还有些怏怏——

细究下去,也不单是因为没有找到救出张礼的法子,还因为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昔年以琴音相交,两人其实算不得熟悉,但却默契地将对方引为知音。

梁玥犹记得那中正平和的琴音……人会说谎,可琴声却不会骗人,梁玥向来认为赵昙是个温雅又旷达的君子。

就算猜到如今赵家的兄弟相争的局面,她那想法也不曾改变过……直至今日相见……

——原来人真的是会变的。

她看着赵昙那双略偏狭长的眼睛……眼前怎么没有发现呢,这双眼睛跟赵兴的是如此相似。

知道今日在此也是问不出来什么了,梁玥也不打算在这里白讨人嫌,只生疏地客套几句,便提出告辞。

赵昙亲自往外送了几步,只是梁玥走到了门口,却突然顿了住脚步。

赵昙本以为她还有话要说,等了一阵儿,却没有等到下文,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却看见了那放在角落里的那张琴。

……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的灰尘,像是久无人打扫。

赵昙恍然忆起,他初得这张琴时,因怕下人粗手粗脚地磕坏了,故而特意吩咐过不要去动它。

可……他如今……已经有多久没碰琴了?这琴就放在屋中,他抬眼就能看见……可他竟任由它静置了那么久、一直到上面落满了灰尘,是没看见……还是不敢看见?

他不觉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素来爱洁,手上总是极干净的,可他这会儿看着,只觉得上面满是脏污的浊迹……这么脏的手,他又怎么敢再去碰那琴弦呢?

梁玥也察觉到自己看着那琴太久,实在有些失礼,忙收回视线,只是走前,仍旧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名琴难得,季朗公子还是莫要让它蒙尘为好。”

赵昙愣了愣,往外送的步子也是一顿。

梁玥倒不是有意影射什么,只是可惜那张琴,不过这话在赵昙耳中却变了个味道。

……蒙尘……吗?

他有些恍惚送走梁玥,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端坐在那张琴面前,上面的灰尘已被他拂拭了个干净,他手指也搭在琴弦之上,却久久无法勾出一个音来。

这么久了,他早已明白,就如同自己在诗文乐理上天赋非凡一般,于政务一道上,他着实远逊于自己的长兄。

可有那么一个乱世之中,建功立业、挽救万民于水火的父亲,他如何甘心只整日只与诗词琴乐为伍?

他也仰慕自己的父亲,向往承接父亲的衣钵,追随着父亲的脚步——一统天下,还万民以太平、建不朽之霸业……

可刘家兄弟内乱之事血淋淋地摊开在他的眼前,他不由疑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他赵家会不会重蹈刘家之覆辙?

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勾带了琴弦发出一声沉闷的杂音,也将赵昙从恍惚中惊醒。

他抬眼盯住了窗外的春景,将眼中的迷茫尽数藏了起来,手指并拢化掌,缓缓抹过琴面,压住了那仍在颤抖的弦——事到如今……便是错、亦只能一错到底了……

*

虽然那日在赵昙处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之后的奔波,倒是有了些收获——

赵昙手下有一门客,极擅模仿他人字迹,张礼府上找出的那赋,便极可能是他冒笔而为。

说起来,梁玥知道这消息也实属巧合。梁家在东平扎根几年,自然没少置办产业,其中便有一家书馆,这书馆倒也不是为了盈利,对梁玥父兄来说,只是为了满足女儿、妹妹爱好的小玩意罢了。

书馆里皆是被誊在纸上的书本……这会儿虽有纸张,但多数典籍还是刻录在竹简之上。

虽说纸质书籍要轻便许多,但这会儿的读书人多是习惯了使用竹简,反倒对纸张觉得不习惯。况且纸张易污、易损毁,相较于竹简,实在是难保存得多,故而用它的人益发地少了。

这书馆创办的初因,还是梁玥幼时闲聊间,嫌弃看竹简多有不便,随口说起了自己想要个全是纸书的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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