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要面子的?(穿书)(138)

那是一个带着帷帽的姑娘,她的身影……和方才那道幻影缓缓重合。

琴声悠悠荡荡,赵昙脸上不觉染上些笑意,他轻轻捻起一根琴弦,随着这声音响过,两道琴声合做了一曲。

仿佛本就该如此,赵昙脸上的笑意愈重:好似回到了当年他在竹林之中,以琴声相邀,两人相和的情形。

——多好啊……那时真好……

他尚未卷进这些纷乱繁杂之中,每日只抚琴吟诗……亦幸逢知音,逍遥自在。

一支曲子的长度终究有限,纵使赵昙有多不舍,那琴声还是渐渐弱了下来,终至消弭。

他将琴收了起来,冲着梁玥深深行了一礼,朗声道:“多谢姑娘相送。”

那姑娘抱琴起身,微微屈了屈膝,以示回礼。

“季朗公子……咱们……该走了。”一旁护送的卫兵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口提醒他时辰。

赵昙本轻轻勾起的唇又向上扯了扯,但那笑却多了几分勉强。

他退了几步,冲着赵卓深深施了一礼,旋即就回身向马车走,只是脚踩到车辕上之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向梁玥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阵微风拂过,帷帽下的白纱随之摇荡,露出一丝缝隙。

他隐约看见那唇瓣张合,是“再会”二字。

被风扬起的乌发略过她的颊侧,他脑海中不觉冒出了这个一个场景——

亦是一个这样的秋日,他府邸的花园中,两人在其中抚琴,那时的她尚是少女之姿。

面容渐渐变化,渐成了今日的模样,两人的距离也渐渐缩近,最后成了坐在一张琴旁的亲密。

那场景骤然破碎,眼前的实景又归于清晰——

风渐渐止了,扬起的白纱复又垂下,挡住了那容颜……

——错过了啊。

这句话缓缓在心间浮现。

……

马车辘辘驶远,扬起一阵飞尘……赵卓也往后退了些许,站在梁玥身旁,和她一起目送着赵昙一行渐渐远去。

直至那车队变成了一个遥远的黑点。

赵卓本不是伤春悲秋之人,但此情此景却难免让他生出些感触来——

他们兄弟二人,此后怕是再难相见了。

离别总是猝不及防,便是嫡亲兄弟都是如此,那……别的人呢?

他不觉侧头,看向身旁的梁玥……有些事情,总是要说出口才好——

“梁……姑娘……”

这话未完,就听见一阵马蹄声渐近,两人的视线都落到来人的身上——

那人十分眼熟,是赵昙府上的总管,方才给赵昙递琴的人。

“梁姑娘……”他喘吁吁地下了马,将一个长条状的包裹捧上前来,小心翼翼的生怕有半点磕碰,“我家公子说,这等名琴当在姑娘手上才不觉辱没,请姑娘务必收下。”

他说着,微微解开了那包裹,露出一段深色的木料来。

梁玥摇头,“君子不夺人所好,玥虽一介女子,亦是知晓这个道理,怎敢夺季朗公子之爱琴……况此琴贵重,玥既无功,万不敢受如此厚禄。”

那人似乎早就预料到梁玥会拒绝,仍旧是跪在原处,“我家公子说,姑娘相送之情,实在远重万金,以此琴答谢,尚嫌礼轻,万望姑娘不要推辞。”

他抬头小心觑了眼梁玥的神色,见她脸上仍是为难,忙高举着琴,磕了个响头,声音带泣道:“求姑娘可怜可怜小人……我家公子说了,这琴要是送不出去,小人也不必回去了……”

梁玥还未说话,一旁的赵卓倒先接过话来,“这不是正好,你留下来,我给你找几房娇妻美妾,在这儿过着快活日子,也不必回去受那母老虎的气了……”

那人一梗,讪讪地收了脸上凄惨的神色,“大公子见谅,小人不敢欺瞒大公子……我家公子他……确、确实是这个意思。”

赵卓只嗤了一声,并未再说,毕竟是赵昙的人,他不好多教训。

再转头看向梁玥时,脸上的表情已经转为温和,“梁姑娘,不妨收下罢。名琴当赠知音……季朗自小便心气儿高,少有看上的人,他那番话……这辈子估计都说不了几回……”

话都说到如此程度了,梁玥也不好再推脱了,躬身接过那琴,又托那人转致谢意。

*

赵卓是骑马过来的,可回城之时,他却似乎忘了这事儿,只慢悠悠地同梁玥一同走着,由着随从牵了马跟在身后。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赵兴的新政——也就是办学一事。梁玥看出赵卓的心不在焉,几句过后,也不再多说。

沉默了不多一会儿,赵卓突然轻咳了一声,看向梁玥,颇有些认真的意思,“梁姑娘……我……不……在下……”

梁玥轻轻“嗯?”了一声,侧头看向他,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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