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玥:……
合着她就是闲着也闲着,干脆废物利用一下?
不过,想想赵兴能从最初几千人的起兵规模,发展到最后一统北方的势力……和这比起来,她靠这一屋子的书,画出张地图来,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说,有个称号……似乎可以用上。
“章在此,先谢过姑娘了。”姚章说着,拱手向前深施一礼。
梁玥也连忙屈膝还礼,“玥愧不敢当……姚先生所言,玥定当尽力为之。”
“如此,有劳梁姑娘了……在下尚有些琐事在身,就不在此搅扰梁姑娘了,先行告辞。”
姚章果真交代完事情就走,一点留下的意思都无。
梁玥目送他离去,回头看着这一大屋子的竹简……
……和灰尘。
她表情僵了僵,以长袖捂住口鼻,快步走进去,将屋里所有的窗子都推了开,阴暗逼仄的空间总算多了些亮堂的意思,但屋里的灰尘也瞬间飞扬了起来。
梁玥逃也似的奔出来,扶着院子中的树干闷咳了半晌。
——呛死了。
院门又被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梁玥侧头看去,是姚章又折返了回来。
她连忙直起身来,不由庆幸自己方才尚戴着称号。她是真觉得自己快把肺都咳出来了,要不是又称号在,那表情还不知道得狰狞成什么样子。
不过,落在一旁的姚章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色了,美人蹙眉轻咳的模样,只把人的心都咳的疼了。
姚章都庆幸这会儿没带着别人来了,要不然自己这让美人落到这情形下的恶人,说不准就得挨一顿打呢。
“姚先生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梁玥见姚章走进来,忙迎上前去问。
姚章扫过她的面容,微一扬眉——
……竟不觉得委屈?
啧,瞧瞧,这咳的满脸通红的模样……他都心疼了。
想法虽这么转着,面上却丝毫不露,他甚至轻轻笑了笑,将手里的清扫工具扬了扬,“章想着……梁姑娘大约需要这些。”
梁玥:“……”
合着她还得先打扫卫生。
“……人手不足,还请梁姑娘见谅。”姚章又是满脸真诚的歉意。
梁玥:“……”
她隐隐觉得自己被针对了,但看看姚章,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多想了。
毕竟能被姚章针对的,起码也得是一州之刺史那等级的人物,她……
除了家里有点钱,也没什么值得被姚章放在眼里,要被费心思针对,她还不够格呢。
第15章 差别
这间屋子也不知多久没有人来,里面的灰积了厚厚的一层,梁玥一开始还试着用抹布擦一擦,但只抹几下就得洗过,还不若用扫帚将浮尘扫去快些。
就是呛了些……
她用布巾蒙着口鼻,但眼睛总不能遮住,总有些灰尘飞来迷了眼,眼中不多会儿就泛了泪花。
她索性闭上了眼,这屋里都是书架子,摆放得虽密,却十分整齐,沿着直线走便可,地上除了灰尘也没有什么杂物,也不怕被绊倒。
也没过多久,胳膊便泛起了酸,握着扫帚的手指也钝钝的疼。梁玥松手看了看,那手指被扫帚柄磨的通红,摸上去还有些凸起,像是要起水泡。
梁玥:……不至于吧?
就扫个柜子……豌豆公主也就这程度了……
她蹙眉回忆了一阵儿,发现她这辈子还真没干过一点活儿。
梁玥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有点迷茫:比别人多活一辈子,或者说是“穿越”,这让她一直带着些不自觉的优越感。
——我和她们不一样……
潜意识里,她这样想着。可如今看来……她又与那些闺秀们有什么不同吗?
一样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样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在家从父……和未来的出嫁从夫……
就像暂居陈府一事,她愿意吗?不,她不愿意的……可爹爹如此疼爱她,她当然该听话啊,怎么能提出反驳意见,让父亲为难呢?
就像她对自己婚事的态度一样……按照爹爹的安排即可,反正爹爹向来看人极准,对待女儿的婚事,定然是极上心的,总不会害她。
理由总是能找出许多来,但事实就是,她同这里的闺秀好像没有什么两样了,行为如此……连想法……也是如此……
鼻子突然有些酸,悲哀夹杂着些惶恐的情绪骤然涌了上来。泪水渐渐蓄满了眼眶,眼睫轻轻动了动,便有一滴泪珠溢了出来。
……
姚章端着午膳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这一幕。
他脚步顿了顿,原本对这美人的警惕心顿时散了大半。
这么娇气,丁点委屈都受不住,只凭一张好脸,也难成事啊。
……不过想想也是,对上她这张脸,便是再心硬的人都得软下心肠。怕是遣她来的人,也狠不下心来给她委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