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云看着那大喇叭突然有了主意，把行李放在一旁，蒋小云过去给那人递了两包好烟：“这位大哥，借你的喇叭一用。”

举着喇叭对着上千人，蒋小云咳嗽一声提醒道：“顾郃，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顾郃的？你家人给你寄了衣物，赶紧过来领啊。”

过了几分钟也没人过来，那工地上的头头抢过大喇叭：“这位女同志，把东西放下就走吧，我们会帮你转交的，你在这捣乱影响了工作进度，知道不？”

去年过年就没见到顾郃，这次来了省城还是没见着，蒋小云带着遗憾离开了这座城市。

1977年初春，长宁市。

蒋小云从机器厂里出来买早餐，厂里的门卫见了她打招呼：“又出去啊”

“买点东西吃。”蒋小云笑道。

“这个女同志天天跑外面买吃的，太奢侈了。”

“谁说不是呢，厂里又不是没有食堂，非得去外面多花钱。”

“话说，这个女同志有对象没？没有的话我就把我侄子介绍给她。”

“诶唷，不行不行，你看她一会儿变一个发型衣服也是时不时的买，这种女同志不适合娶回家过日子。”

“也是，那我再考虑考虑。”

……

这些人等蒋小云经过后开始议论起来。

根本不知道背后那些人怎么议论自己，蒋小云也不在乎。

她在长宁市待了一年多了，本来想找个机会回Z市，可是却习惯了这里的清净。

明明两座城市紧挨着，可是Z市太发达了，车水马龙地热闹极了。

穿书前已经过腻了那种在繁忙的都市中急匆匆来去的生活，这次，蒋小云想在长宁市安心待着。

买了点吃的，蒋小云路过一家修鞋的铺子时，突然听到隔壁巷子里几个人在议价。

“兄弟，这眼镜可流行了，听说外国人都用它。就这个，这个，这个叫什么猫眼，诶唷，人家什么马露都用它。”

“土老鼠，不是马露，是梦露，玛丽莲梦露。”顾秋秋鄙视道。

“梦露是谁？”两个客人疑惑地问道。

这是处在认识阶段的男女同志，这次两家父母约着见面，两个小年轻吃完饭就出来逛逛，不曾想就遇到了偷偷卖货的三个人。

“梦露是大美人，比我还要美上好几倍。”顾秋秋谦虚道。

“呵，比你美难道是很难的事吗？”那女客人看了看这些玩意儿，不屑地将土老鼠递给她的‘猫眼’给随手一扔，“一看就是不入流的东西。什么外国人不外国人的，我瞧不上。”

“这些确实过时了，咱们现在这个年代流行的是金属腿的墨镜，”蒋小云走了过去假装在挑选着。

“金属腿？”那女客人被蒋小云清冷的气质给勾起了兴趣，愿意和她聊这些。

“准确来说是金属腿和七颜六色的镜片，外国人说是前卫，其实在我看来也就是随性而为，”蒋小云边说边拿过几副大粗框的墨镜，将镜片掰出来，蒋小云随意混合搭配，“你看，照我说，我这也是潮流。”

“我喜欢你的说法。”那女客人把相亲的对象甩在一边，和蒋小云握手。

三言两语就逗乐了这位女客人，人家挥挥手直接把土老鼠这摊子上的墨镜都给买下了：“你叫蒋小云是吧，我送你几副。”

蒋小云不客气地挑选了几副看上去挺好玩的墨镜，其他的都让女客人和对象带走了。

从蒋小云出现就一直处在懵逼状态的顾秋秋和土老鼠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倒是一直在旁边沉默的顾郃收钱找钱的时候崇拜地看了蒋小云好几眼。他们进的这批墨镜一直卖不出去，没想到蒋小云一来就卖光了。

“蒋小云！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回Z市了。”顾秋秋等人家两位客人离开才回过神来。

“我一直在这，你们怎么来长宁了？”蒋小云往嘴里塞吃的同时瞥了几眼顾郃，那小子被蒋小云看得不自在起来了。

“是我，我这个做大哥的收留了他们，”土老鼠拍拍胸脯自豪道，“顾郃减刑出狱后，家乡容不下他们，所以跟着我出来跑江湖来了。我们到处流窜，走到哪就是哪。话说，原来这是长宁市啊。”

土老鼠也是眼红，眼看黑市里有兄弟发了大财，他也想赌一把。

“你连到哪了都不知道，管这叫跑江湖？”蒋小云好奇道，“你们赚了多少了？”

“还成。”土老鼠不想炫耀，但是他边说边伸出了几根手指头，特别得意。

“土老鼠挺聪明的，他每次进的货都是卖得最好的，那些卖货的夸他是最有头脑的二道贩子。” 顾秋秋忍不住想给土老鼠说好话。

“是啊，是啊，我呢，专门就赚女人的钱，专门就进那些国外流行的货。”土老鼠一直没栽过跟头，今天那位女客人是头一次不买他的帐。幸好，幸好有蒋小云的帮忙，这些货全部卖了出去，他们可以好好庆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