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216)

祭坛上是四个盘子,都是穿着现代服装,却已经被吃的七零八落的新鲜人肉和人头。

被阿修罗抓来的女子只剩下一个血洞模糊的染发脑袋滚落。还穿着校服的初中孩子一节节腿骨和被啃食的脚趾被丢弃在盘子边缘。

最中间是一个燃烧的丹炉,里头依稀装着一具正在重塑肉身的象头白骨,白骨上已长出鲜红血肉。

也许今晚过去,这只之前被魔箭杀死的白象就能卷土重来了。

——这可不妙。

之前他大费周章才将这白象杀了。如果今晚过去,这丹炉白象又活过来,那先前的魔箭也就白用了。

在当下,在这影影绰绰的光中,当透过这一只飞在上方‘蝴蝶’视线下,有两只小妖在手执条长长的铁鞭子在抽打着什么。

这污浊阴暗的左右墙壁上挂着两尊反文殊普贤双像。

壁画上的两尊反菩萨双眼上挑,邪气异常,手握血红宝珠和白色骷髅,由人骨堆砌的宝座上更有一只盘坐在此,身形比一座小山还高的青狮魔。

在最上方,还有一巨大的黑影在欣赏他惨状。

那恐怖的倒刺铁鞭子在高高挥起,又落下。

伴着惨白的皮肤上一道见骨的血痕落下,那个被殴打连叫声都没有的人才显露了出来。

那一个双手被蚀骨顶拷在墙上,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男性影子也随着两只阿修罗兵的鞭子抽打而露了出来。

这是。见状,‘蝴蝶’漂亮的翅膀一顿,却好像从他的惨状认出了他到底是谁。

因为,在他眼前出现的这是一个无面僧。

一看上去,他的皮囊上不见一丝皮肉,只有骨头的身体简直瘦的恐怖,可怜。

他的两条胳膊被反拧着剧痛无比地吊起,脖颈锁骨凹陷的有些恐怖,两条腿因为失重无法用法术,就只能半跪着,任凭血和唾液从嘴里滑落。

“……!……!”

那身上的每一下,都令他摇晃着双腿重重在地上被迫跪一次。

这姿势侮辱无比。

他到底是谁。

从这一张被啃咬毁容,已经没有五官存在的面孔的脸就可以看出来了,也是这时,妖洞中的另一方才传出声音了。

【“停下,阿修罗。”】

这一种阴狠残暴如狮吼般从一处传来,那法坛上的黑色影子也露出了真身。

这声音对顾东来同样眼熟。

【“今晚就到此为止,这到底是不可多得,本领高超的佛门弟子,辛辛苦苦做了我的走狗那么多年,我总不能真把海问大师打的再也不能用了。”】

而伴着怪笑声,躲在各种墙壁缝隙里的小妖也附和起来。此魔,就是先前从某两个人手中再度逃脱一次的——普贤青狮子。

可贸贸然得知,这竟然真的是方海问。

‘蝴蝶’却如何都有些不敢认。

因为在他此前所看到的那一段记忆中,那个他所见过的方海问绝不该是一个这样的面貌。

可此刻,在妖洞中,多年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但还活着的他的身体被扒的赤/条/条,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好肉,统统都是刀疤火烙。

他的身形体貌,或许曾经该是年轻挺拔,十足俊美的。

如今却丑陋,枯瘦,汗血遍布全身令人作呕。

因为这魔兵授命这么多年来羞辱他。而且一定要令他感觉到最大从神魂处用来的痛苦,所以这打在他脊骨腰肢上的一鞭一鞭,都上了雷火咒和盐水符。

他从最开始的还会痛,到现在的已经完全受刑般再不会呼救,已是三十多年光阴。

这整整三十多年,对于一个修佛者并不致命。

却可以使一个曾经光明俊美,正义无垢的天才,一个年轻的僧人活生生折辱成一个丑陋软弱的废人。

而面对这样的凌/辱,血肉模糊下的方海问起初是一动不动,不喜不悲。

等终于扯了下难看的嘴角皱褶皮肉,他才用朦胧的意识去‘看’了自己一身撕碎了丢在脚边的青色僧衣开口道,

“……多谢,菩萨……饶恕。”

“海问……是菩萨最忠诚的弟子,也是菩萨的狗,是菩萨留下了海问的命,这条……狗自然永远,都只听菩萨的话……”

这声音虚弱无比。是一个光听语气就知道很软弱很胆怯的人。

当他将全部自尊心舍去说出这样的话时,确实让挑不出毛病,就像个卑贱乞怜的可怜虫。

这让顾东来更说不出话了。

也是亲眼看他这种死狗一般多年来从不曾有一丝反抗和挣扎的态度,那如同一座山那么庞大恐怖的青狮子才居高临下道,

【“方海问,算你还识趣,知道帮吾弄出这界线,否则按二弟受你那师弟所害,吾定将你剥皮拆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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