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575)

“一直像只能低头苟延残喘的弱者一样被人追在后面只能逃跑,你觉得很爽是么,可我觉得很不爽,既然之前都已经被包围过那么多次了,不如趁现在,还有两个欲毒没法做,不用那一群人再找上门杀我,我直接主动找过去杀他个干净不是更爽更痛快。”

“什么佛教,什么欲界,什么阴司和树王菩萨,就算这些人最后统统都成为了我的敌人,要一起杀了我又怎么样。”

“人这一辈子一定要为了不被人讨厌就选择自己到底是做佛和魔么,那不是和一个人只能选择做男或者女一样无聊透顶。”

“……”

“一个人根本没必要一辈子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被其他人讨厌,就一定要选择做佛和魔,善和恶,男和女,他应该先做自己,而不是和别人一样的人。”

“像你之前说的,什么都不怕的人应该是能正视自己身体和内心每一面,所以,他们这些到死都只能死板无趣做一种人的人一个都别想妄图控制我和关着我,我从来不属于这些人中任何一边,我想去哪儿就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个世上只有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主宰命运,你见过哪个听话到一直服从别人命令去执行的人能活到最后了。”

“我要是做个日光那样一直忠于心中佛法的人,我可能早就死了几百次,而我要是真的那时候就此选择自甘堕落到彻底无可救药,我也不会等到现在这个机会,能再重新走出地狱,在任何时候,我都永远属于我自己,没有人能使我的心真正服从,这才是我。”

“……”

这话,说的可真的是太顾东来了。可偏偏这话也真的是只有他这样的人才配说出口。

他就是要和世上的所有人为敌,从此蔑视众生做一个非佛非魔非人的人又怎么样。佛杀不了他,魔管不住他,地狱都已经困不住他了,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其他人又能拿他怎么样。

“让自己没有敌人的唯一办法,就是……在你的敌人想杀掉你之前,先去一次性杀光他们。”

说着,眼前这个长发疯子,且是三千佛法世界第一危险分子已经很明显又要跑出去,发疯找茬抓人‘干坏事’了。

那因为是大白天还没来得及上妆,却已经克制不住拿深黑色手指摩挲了下的嘴唇也邪气兴奋地向上扯了扯,等他一把抓着手中那一把黑色大戒刀像旁边一横,一道锋利夺目的刀光倒映在他的眉间时。

他体内那仿佛能一刀劈开眼前一切生灵的架势,也已经又狂又恶几乎快要根本收不住了。

而在他手中这一把黑色戒刀刀刃的倒映下,他那张久未见光被欲毒折磨了许久时而会双手抓挠减轻痛苦的面容,常年带着夜叉面具有些惨白不健康的肤色。

以及,这张面孔上……到底有什么曾几何时不想被人看见的‘秘密’也一并显露了出来。

因为,就在他两条细长邪气的眉骨上,赫然有两朵曼陀罗般攀附生长在眉心中央的鲜红疤痕。

这两个被什么人亲手用利器生生刺进他的血肉里,连皮带肉一起从他身体上挖掉,以至于如魔花一般永远留在他眉心中央的两簇血红。

或者说,这两个过了那么多年依旧鲜红会痛的血窟窿。

曾经就是他一生的佛菩萨身法识所在。

“现在,就剩下两个欲毒了。”

“要是发作了,就索性一边发作,一边杀光他们好了,反正我被折磨死之前,我也要把那些人统统拖下地狱一起尝尝那种感觉,这种‘好玩’的事可不能光让我一个人受,我看大家不如一起死吧。”

“反正与其像之前那样,冲下去用手里的刀把人都砍死不是更爽,让他们也尝尝被人暗算的滋味,杀人可不讲什么规矩道义,光是想一想这么爽的事,我现在简直都要迫不及待了。”

而这么脑子里陷入不可名状焦灼渴望鲜血地想着,陷入双手即将又浸满活人鲜血快感的长发魔头才闭眼保持着这个坐姿向后懒洋洋地舒服倒下去。

又将他手上的刀刃一下向后方横过来倒映在身后某个人脸上,这才以自己的黑色指甲压上嘴唇一路暧昧而诱惑地滑落到脖颈喉结处,才拿着佛花对他勾了勾手指道,

“所以,我佛。”

“你要不要……今晚也和弟子一起去找一次‘死’,然后亲眼看看到底是这朵花开的美,还是我刀下的一条条死无葬生之地的亡魂更美?”

这一句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杀机重重的话。

就这么伴随着夜色的再次降临而渐渐模糊了神佛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交集。

数日以来,被正邪,佛魔两边不断拉锯已经快接近最后真相的表层世界已经不再能容忍背叛者和破坏这一场死局的人继续活着,所以可想而知,源源不断的来自于黑暗另一端的污浊力量却也在侵入着这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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