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620)

——“以及……和眼前这一位‘欲界主人’的真实身份有着莫大关联的人。”

……

22:30

伴随着摩利支天口中的这一句话作为开端,今晚整个阴沉的天空一下化为一道道蜘蛛网落下在城市上方。

一道极为恶焰翻滚的狂风卷着深黑色的云层。

另一边最终的一场死决已经迫在眉睫,那没有人知道真相之后到底又隐藏是什么真相的一切,但此时阴司地狱分作两边的围杀却已经悄然踏上了一条血路——

眼前,还是那最初的那个酒店。

台灯,双人拖鞋以及其他衣服掉落的四周围,有着此刻已经完全让这两个人的皮肤都一起拥有了的浓烈花香。这花香味很浓,比先前的所有时候都要浓,更随着一种靡丽妖艳的汗液和另一种味道完全刺激着人的一切感官。

在这双双只凭身体去感觉也能感受到其中先前动静有多大的黑暗之中,那二人从最初的抵抗和暴力,服从到被服从就像是经过了一场漫长的拉锯。

中间,顾东来整个人一度就像个内里封闭怎么也打不开的花匣子似的,哪怕内里再如何香气扑鼻,却就是不愿为人打开心锁,即便那个搂着他的人如何用双手度他,怎么将他当做掌心的佛珠一般呵护,他都不愿意敞露自己的内心。

他像是在做着一个无边无际的噩梦般趴在床上,心里是一团不明不白的火,后背腰肢冰冷暴露在空气中接受着抱着他的另一个人,脸色却也是苍白。

可哪怕他的身体获得了解脱,内心却始终无法得到解脱,而在那无边无际的梦境之中,往往伴随着恰恰是他这一生都不想重温的那些记忆,以至于他的眼前只有血肉模糊和白色佛骨交织的画面——

【“东来……我已接近圆寂,此佛身已不能再留,地狱众佛和人间的命运从此教给你手……不必愧疚,也不要放弃活下去,只有活着,你和你所带来的生才是有价值的——”】

【“菩萨……可我已经败了……我这一生再也爱不了别人了……”】

【“如果只是去现在为了活着,就要去这种事,为什么我这样的人,还配活在世上……我已经做不到了……”】

【“我真的不愿做吞佛孔雀……吞下了佛,我就再也不能做从前的孔雀东来了……”】

这些伴随着他的自言自语,现在想起来也已经很久远的话,就是积压在顾东来心底的最后一层无法突破的难关一般,这使他哪怕此刻被他人的爱所包裹着,却依旧浑身冰冷,找不到一丝一毫活着的生机。

“方定海……方定海……”

他迷失在这快乐和痛苦中,长发盖在邪气的脸上,一颗阴郁暴躁的心却第一次只能像个孩子依赖死死抱着眼前这个人,恶还是说不出爱这个字,偏偏在这种时候他却又偏偏渴望着别人对他说爱。

他实在太想要别人的爱了。想要到在这种时候,曾几何时杀人放火的魔头也只是一个从这个人身上抓着一根浮木获取爱的小孩子。

而相拥在一起的二人都很明白。这内里一切成谜的匣子中到底装着什么,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因为这或许是打开顾东来最后一道心门的关键所在。所以,今夜,那个一生从来不曾这么对待一个人的佛祖却是用上了比一生还要多的耐心。

他知道顾东来在痛,这痛不来源于别人。正来源于他心里至今还有爱,可他这又敏感又易怒,又脆弱却强势,让喜欢的人怜惜,又让讨厌他的人厌恶他的矛盾感恰恰在这一刻完全彰显。

因为他的匣子里装着的那件东西太过美好了。

这也使得用上了比常人一辈子都要多的耐心却也一点不厌烦,完全平静从容地一步步从外部打开了匣子的那个人完完全全地品尝到了长发魔头身上这种过分好的滋味。

“嗯,我在,我爱你,我爱你。”

这又一次低低的爱意对着他响起时,两个人都闭眼像是陷入场过分艳丽让人发疯的梦。昂着后颈,咬着手掌闭眼不说话的长发魔头的耳朵里都是眼前那个年轻佛祖的表白。

他心里不断拉扯,闭眼发出喟叹,被这种暴力和温柔交织,相杀和相爱的复杂快乐揉成一团心一阵阵酥麻,那黑漆漆曾经看不到一丝光明的双眼和胸膛中既是荒唐怒火,又是暴怒和爽快交织,那人既给他愉悦又有着说不出的天堂和地狱之间的落差,只把长发魔头活生生拉进了佛祖亲自给的温柔乡就再没有能停下来过。

可他到底是男人,而只要是个男人永远没办法在这样的沉沦中有一方先解脱出去。所以可想而知,这二人是怎么达成了此刻这种满地都已经是他们为所欲为后造成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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