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表小姐(182)

……

卢氏这桩案子到底还是审明白了。

父母双双亡故之后,卢氏被贪图钱财的大伯一家强逼嫁给丁聪为妻。丁聪是个痴儿,行事有悖常人,卢氏受过许多毒打,公婆护着儿子,她的日子便很不好过。

及至后来。

丁聪出事前两天,卢氏的公公醉酒之后欲图对卢氏不轨。

虽然卢氏奋力逃开了,但是她公公心中惴惴,怕她将事情宣扬出去。恰逢儿子突然丧命,又从卢氏房中搜出毒物,卢氏的公婆商量着,一口咬定卢氏害人。

丁家直接把卢氏告到官府。

他们花费银钞,买通本地的知县与仵作,认定丁聪死于中毒,定罪卢氏。

卢氏被关入大牢之中,起初不承认自己害死丁聪,却禁不住严刑拷打,终究还是屈打成招。其表哥徐茂林曾疏通关系,到狱中探望过她,知她冤枉,为她奔走。

徐茂林是个秀才,他本身读过书、认得字也会写诉状,加上徐茂林的同窗有不少帮忙出力,便在当地闹出影响。那些人怕事情会暴露,自然要解决徐茂林。

被强按上与卢氏私通合谋杀害丁聪的罪名之后,徐茂林被抓进大牢。

他在狱中遭遇各种酷刑,仍旧不肯屈服。

知县干脆拿他妻儿性命作为威胁。

徐茂林深知其中危险,在见到范氏的时候,将事情告诉了她。

后来,范氏想尽办法来到邺京为自己丈夫伸冤。

如是种种。

案子姑且查明白了,然而争议随之出现。徐茂林和药铺掌柜的无罪释放,丁聪的父母亦即卢氏的公婆皆受到惩罚,可是应该怎么处置卢氏,却出现了一些分歧。

罗承宗主张无罪释放卢氏。

既然她不曾杀人,乃是被污蔑,当然不该被认定有罪。

俞景行给出的说法是,卢氏起过歹心,虽未实施,但心思不端,当被告诫。

督察院的沈大人对他们的看法都不怎么认同。

沈勇对于卢氏的处置意见是——她先时已经买好毒药,甚至确实想过要毒杀丁家一家数口,不但有弑夫之心,且对长辈也生出歹念。这是十分严重的问题。

丁聪的突然去世是一个意外。

如若没有这个意外,也许几条人命会直接葬在卢氏的手里。

沈大人持着这样的想法,认为应该重惩卢氏。

在他看来,对卢氏惩处得轻了、不惩处都是行不通的。

几方各有自己的看法,互相无法说服,直到永平帝过问这桩案子的进展,他们也不曾统一意见。永平帝问起,其他大臣纷纷发表看法,从轻从重处罚争执不下。

支持罗承宗意见的不多。

赞同俞景行的不少,而沈勇的说辞得到许多人的强烈认同。

俞景行记得宋嘉月过去和他讨论的一些东西。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意味着女子只能作为依附男子的存在。命运被攥在别人的手中,能不能过得和便只能看运气。很多时候,小娘子如若在夫家被苛待,因为一句出嫁从夫,就得在不幸里磋磨一生。”

这样的观念对女子而言毫无疑问是一种禁锢。

那些想要维护自己地位的人,同样容不得遭受反抗。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他们必定会狠狠惩罚每一个敢反抗的人,甚至狠狠惩罚那些生出反抗念头的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如果单论这个,俞景行也是吃过苦头的。

他对罗承宗的看法没有什么意见,无非是晓得其他人不会答应,主动提出一个折中的看法。沈勇刚直不阿不假,但在这些事情上,同样有些迂腐。

那些认同沈勇的大臣,必定不会肯答应无罪释放卢氏。

即便她在狱中受过那么多的罪。

永平帝问罗承宗、俞景行、沈勇三人怎么看。

俞景行说:“卢氏对他人生出歹念,又已付诸行动,虽未得逞,但此等行径终究不可得到纵容。只是,卢氏在狱中已受过许多刑罚,本人早已悔改,兼其这婚事做不得数,便谈不上弑夫之罪,因而从轻处置并无不妥。”

罗承宗、沈勇均未改变自己原本的意见。

最后全靠永平帝定夺。

永平帝认可了俞景行的这一番说辞。

他下令让卢氏领杖责五十,之后便恢复自由身,可回河间府去。

“河间府竟闹出这么一桩冤案,可见这地方上上下下都是吃干饭的!”一直面色不愉的永平帝,手中的大棒终于落下来,“依朕看,这群人更应该受罚。”

一句话定调。

不久后,河间府的官府,免职的免职、降职的降职,近乎翻了个底朝天。

……

这一天,用过早膳,宋嘉月送俞景行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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