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303)

如今这个情况,厚颜求她,确实有几分恬不知耻。

离去时步履匆匆心慌慌,归来时心事重重意乱乱,天仙女怎会不知沧玉心中所思所想,然而她此刻姻缘已断,又何尝不黯然失色,哪里能管得这两名大妖的闲事。沧玉未料到一场大觉竟忽然化作噩梦,方才他目睹了一切过程,即便不知道海域中枉死多少生灵,可仅凭海水枯干这一点,就够龙王告御状了。

玄解无端惹下泼天祸事,若他真是烛照,说不准能请动烛照一族保他,然而那是否意味着他们之后就要各奔东西……

烛照太过神秘,沧玉根本拿不准未来会发生什么,只觉得嘴里发苦,算起来玄解现在才二十来岁,哪怕他身形已经是个大人了,想法也与大人一模一样,可在人家家长眼里,他算不算误导幼崽。

若是猜测出错,玄解并不是什么烛照,而是寻常异兽,不知道天帝会怎么处置玄解。

天界有天界的律法,妖族有妖族的规矩,玄解现在算是跨界炸了人家家门口,还带做一顿海鲜盛宴,欺负到头上来了,很难说春歌能不能保下他,就算春歌想,天帝未必会给这个面子。

沧玉对妖族的事情不太熟,这事儿还得回去找春歌解决。

“你怎么了?”玄解问道。

沧玉抬头看他,本想抱怨一番,到最后仍是将话停在嘴边,微微笑了笑,伸手轻轻别过玄解垂在颊边的发:“没什么。”

罢了,黄泉碧落,大不了一起走。

第一百三十章

天仙女并未改换衣着, 那婚服在落入海底那一刻,月老的红线就随着一同落下水去了, 她不会再骗自己, 更别说去欺骗舒瑛了。

去时唯恐不够快, 回时却只怕自己不够慢, 然而千山万水能碍住凡人的脚步, 又怎能阻住高高在上的仙与妖。鉴于多少算半个帮凶,沧玉站在舒家门外很有几分不好意思,然而真正的主犯毫无半点羞赧, 甚至可以说是全无所觉, 极为自然地将沧玉拉入了舒家。

大厅就是礼堂, 众人不知道醒来多久了,此时已经走了一小半宾客,剩余的脸上并无任何异色,仍是欢喜地敬着舒瑛酒,屋子与去时并无差别, 到处张灯结彩,连火都不曾熄。天仙女顿了顿, 很快走入礼堂之中,她生得美貌无比, 叫众人不由眼睛一亮, 然而大婚之日来这等美貌女子,总难免叫人觉得来者不善。

宾客们只见她情意绵绵地看着舒瑛,心中皆打起了鼓。

杏姑娘鲜少出门, 更何况她原貌与凡人姿容多少有些差别,衣着又与大婚格格不入,众宾客只当新娘子去了婚房里等候,这儿又上门个新姑娘,一时看好戏与羡慕嫉妒的心思都占全了,眼睛滴溜溜在舒瑛脸上转过,再看杏姑娘,却见她凛冽美艳,不可冒犯,便都下意识低下头去,暗暗腹诽舒瑛不知道走了什么桃花运。

“你……”舒瑛脸上略见困惑,不知道是没有认出自己的新婚妻子来,还是不懂杏姑娘为何作此打扮,他沉吟了片刻,轻声道,“杏娘,你怎么了?”

是后者。

这一句简单问候,却叫天仙女险些流下泪来,她方才还欢欢喜喜要与这凡人度过一生,而今一切都已成空,她往常思虑生老病死的那些麻烦哪个都不曾经历,缘分就已到了尽头,如何不叫她伤心痛苦。

“舒瑛。”天仙女道,“我来,是为与你说一件事。”

她轻轻踏出一步,满堂宾客欢笑都静止了下来,连小娃娃喝水泼在空中的水滴都凝固住了,舒瑛瞧了瞧四周,心中好似明白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明白,他只是痴痴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下意识要阻止对方般上前几步,试图牵住天仙女的手。

“你当初救我一命,这交拜之礼行过,本应陪你一生一世,成就良缘一番。”天仙女心痛难忍,面上分毫不露,语气淡淡,瞧不出半分喜怒哀乐,真成了那无情无爱的泥塑雕像,“然而天庭有令,我不得不回,这良缘既作废。我便许你与舒大娘二人百年安康,无忧无虑,你可愿意?”

舒瑛的手僵在了原地,只差半分他就可牵起天仙女的手,然而就这半分,将他们阻隔开了天涯海角。书生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一时间五味陈杂,很快他的目光掠过爱妻后落在了沧玉与玄解身上,哑然道:“莫非二位救我,前来寻访,其实都是因为……因为杏娘?”

其实只是巧合,然而此刻解释并无任何必要。

沧玉支支吾吾说不出口,他是有情之人,难免觉得天仙女说得过于无情,然而此事因他与玄解而起,他再说什么都像风凉话,又帮不上任何忙,最终只是叹气道:“舒兄,此事确是我等不对,你但凡有任何要求,都可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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