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321)

他行这一礼,是对北修然的尊重,同样表示一下自己的善意。

“孤与春歌成婚不久,新婚燕尔,确实忽略了人情往来,本该是孤请你来作客才是,此番有失远迎,倒是孤的不是。”北修然面子功夫做过了,便露出和善皮囊下的尖刺来,要是对凡人,他大可直接明说,然而沧玉是能人异士,他不免忍一时不快,这话看似说他疏忽,实则指责沧玉不请自来,不是做客人的道理。

春歌听得清楚明白,倒是沧玉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暗想这北修然堂堂大王,实在客气得过头了,只见女族长轻笑了一声道:“这玉兰竟开了么?好香啊。”

北修然对沧玉没什么好声色,对春歌倒是浓情蜜意得很,他看着春歌欢喜,脸上也露出笑意来:“是啊,我本在书房里批阅奏折,见它看了,想着你知道必然欢喜,就带着它来找你来了,还担忧你睡下了,见你果真欢喜,我这一趟算没白走。”

只不过玉兰花开了而已。

对象还待在玉瓶里的沧玉丧失了一切浪漫细胞,对这等惨无狐道的虐狗行为表示了迷惑跟令人发指的不解,他观望了殿外月色,淡淡道:“春歌,咱们该启程了。”

北修然闻言脸色微变,还未曾发话,就被春歌握住了手,柔媚活泼的女子忽然变得沉稳而强势了起来,她不再只是北修然最宠爱的妃子,而又重新变成了当初他在山林之间见到的那个女人,在天地自然之间无拘无束的那个美貌姑娘,从未臣服于北修然。

“你先去,沧玉。”春歌沉着地开了口,她看向天际,目光既无悲也无喜,口吻几乎是命令了,“过一盏茶我就跟上你。”

沧玉点了点头,瞬间消失在原地,身形如散逸的烟雾,融化在了月光之中。

“春歌。”

北修然丢了花,紧紧抓住了对方的手,他的目光流连在春歌的脸庞上,压抑着暴怒地低吼道:“孤乃一国之主,他这等修行之人竟仗着术法于宫廷之中来去自如,还要将你带走,浑然不顾孤的颜面,难道真当……”

“北修然。”春歌轻声唤他,她从来都这么唤自己的夫君,从认识那一刻起,到他们俩的洞房花烛,这略带生疏的称谓从未变过,而北修然奇异地安静了下来,他凝视着春歌,目光忍不住流露出哀求来。

“你答应过我的。”

春歌淡淡道:“我答应嫁给你,北修然,可并不意味着从此之后我就只是你的妻子了。他来找我帮忙,我已经答应了,需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往日不也是这样吗?我们本来就不是一直在一起的。”

“那怎么一样?你知道我在哪儿,我也知道你在哪儿,你知道我会回来……”

春歌低声道:“你担心我不回来了?”

“……”北修然颓然地点了点头,“当初我们成亲时,你不愿意离开那片山林,是我强求你入住宫中,此后我生怕你不开心,为你做了许多,可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仍然更喜欢那什么都没有的青山绿水,是我将你锁在了这王宫之中。”

春歌轻笑了一声,她躬身拾起一朵玉兰递给了北修然。这青羌的大王文武双全,不知道挥舞过多少沉重的兵刃,书写过几等断人生死的文章,然而他此刻捏着这朵玉兰花,小心翼翼别在春歌发间时,宛如在触碰这世间唯一的珍宝。

“是你锁住了我。”春歌轻声道,“所以不管走多远,我都会回来的,放心。”

北修然没奈何,只能看着春歌平静地走出门去,没半点留恋,他看着对方缓缓行走直至身影消散于月光之中,彻彻底底地不见人影,而身后宫女终于恢复了常态,才慢慢跨出了一步。

身后的宫女惊慌失措,叽叽喳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丢了主人,却来了大王,一时间跪了一地,吵吵嚷嚷的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北修然从没有问过春歌到底是什么来历,大臣以为她只是个平凡无奇的山野女子,宗族则以为她是妖精前来祸乱朝纲。春歌当然不是寻常人,这一点毋庸置疑,然而北修然从不发问,他怕问了自己就会受限于这个身份,受限于自己的地位,再也无法亲近春歌。

他曾经没有问,现在自然也不会问。

春歌与很多女子都不同,北修然意识得到,跟那些唯唯诺诺或者是读过些书的大家闺秀不同,她的确将一颗真心全然给予了北修然,可她仍是她,而不是青羌王的某个妃子,更不是北修然的妻子,这个身份不过是她无数身份之中的一个。

若不是在意北修然,她甚至都不会花心思去解释自己的行为。

北修然除了接受无可奈何,他确实是一国之主,可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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