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78)

沧玉听到此处,奇道:“既是如此,那应是好事?”

“若只到如此,那确实是好事一番。”棠敷苦笑一声,“我当初施法就与那老婆婆说过,扭转命运终究要有偿还,我也不知道下场如何,老婆婆求能换回爱子,别得什么都不顾,她那儿媳妇在屋内听到动静,抱着幼儿一道出来求我,我才告诉了他们法子。”

“本来她那幼子应是个大富大贵之相,眉有文运之气,是个读书的好料子,自转运之后,他眉间就凝成一片黑云,成了个穷困潦倒的命途,且非他一个,祸连三代。”

沧玉又道:“大富大贵虽好,但终究抵不过一家团圆,爹妈平安在身边,纵然吃苦也似享乐。倘使幼子丧父,纵然往后再是平安喜乐,到底遗憾。”

棠敷摇了摇头道:“贫贱夫妻百事哀,更何况父子,只不过命运并未给予他们那么多时日。我时隔三年后再去见他们,那小兵已病倒家中,日日流连噩梦,总梦见往昔战友,一日日衰竭下去。后来我才知道,我为他改命之后,他心中增生忧虑,一边是家中亲眷,一边是战友挚交,不知不觉就将罪责怪于自己,使得魇魔趁虚而入。”

创伤后应激障碍嘛。

沧玉看过不少相关的片子,很多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士兵都会得这种病,虽然很莫名其妙,但他们就是会不断责怪为什么死去的不是自己。更别谈这个小兵是稀里糊涂做了逃兵回家的,平日一起操练的战友全军覆没,难怪得了心病。

“我心中深感愧疚,可魇魔能激发人心底最深的阴暗,我赶到时,那一家四口都已命不久矣,不光他们,连同姑胥其他人都魇魔难逃毒手。老婆婆临死前说并不责怪我,他们一家四口能团聚一日算得一日,胜过伤心欲绝大半辈子,只是想求我一件事,望我能将那魇魔斩尽杀绝,我答应了。不过那时我修为不够,还需一个帮手,于是与那把剑的主人才算真正遇见了。”

棠敷说到此处,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哦哦哦!情感八卦!!!难道是英姿飒爽的女侠与狐妖的爱恋???

“未曾见面时我们就交过手,他来到姑胥就是为了这魇魔,我与他因老婆婆之事互生怨隙,又不得不联手斩除妖魔。”

夜风习习,吹起棠敷的长发,他脸上的笑容又甜蜜又哀伤。

等等?老婆婆之事??

前面那位是……道人,不,是道姑吧?

“我们初时互相瞧不上眼,他说天道自有定律,凡人岂能随意更改;我说天道无情,人间有情,否则这七情六欲生来做什么?后来魇魔借此趁虚而入,我们只得放下成见联手,磨合了段时日才对彼此有所改观,当时我心中不愿意承认,直至他为救我碎了这把天旭剑——”

这段话他们俩倒是都没有说错。

沧玉看过不少小说,其实很多想法尽管冲突,但真正说起来,没有谁是有错的。

世间生灵贵在有情,棠敷惜那老婆婆晚年丧子,怜那孤儿寡母失了依靠,的确,日子未必不能过下去,可丧亲到底痛苦。旁人不知晓的管不着,可这个即将破碎的家庭近在人前,哪能真正无动于衷。

事事要都挣个孰是孰非,无非是看最后的结果,要是皆大欢喜,错都成了对;要是凄凉苦楚,那对都成了错。

那年轻道人没有什么情商,不过他说的不无道理,天理循环,皆有定数,焉知未来祸福。

棠敷抿了唇,似不愿意再说,半晌才道,“我那时瞧他冷漠非常,七情六欲极淡,这天旭剑是他从师门带出来的宝物,竟为保护我碎了,不知多么感动,想他对我定然用情极深,我那时还未想到情爱之事去,只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挚交,更担心他会受到惩罚,于是就去找他坦诚相待。”

“哪知他一口否决,死活不愿承认他心中将我当做好友,还说人妖殊途,待魇魔死后与我再无瓜葛。我当时又感羞愧,又觉愤怒,只觉得满腔善意被丢在地上践踏,失了颜面不说,还恼恨他当初对老婆婆太过无情,觉得自己竟对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烂人心存希望,简直无地自容。”

三观不合怎么做朋友嘛。

沧玉可以理解。

“于是我故意作弄他,就缠了他许久,逼他承认自己有情。一来是我实在好奇他难道当真无血无泪,二来是我当时觉得自己颜面扫地,无论如何都要争一口气回来。”

“只是那时我太愚昧,自己动心了都不知晓,还傻乎乎当自己只是想给他下个陷阱,后来他果真喜欢上我,我们合力将魇魔斩除,当日喝了许多庆功酒,他是无心,我是有意。那一夜我终于知道他的真心,亏得当时以为自己计谋得逞,功成身退。其实我是害怕他知晓真相,知晓我是骗他,因而带着天旭剑的碎片回到了青丘,想重新修好后再归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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