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阳抬手拢了拢被寒风吹开的貂皮披风，她的气息越发微弱了。

狭长的凤眸赫然打开，看着远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亮如星辰，闪耀着熠熠的光辉，凛冽的气势如神的高贵，似魔的狂妄。

“我对她的恨，一不必借他人之手，二更不许旁人替她。两者若有违者，朕便举刀成魔，斩杀殆尽，绝不容情！”

言毕，秦玄阳抱着安曦破空而起，飘舞的墨发与安曦的青丝纠纠缠缠的绕在一起，似分犹合，身姿一刻不停的朝玲珑殿飞去，她已经耽搁不起了。

轩辕炎之的白色身影紧跟在秦玄阳的身后，鸿影翩飞，眼中是浓的散不开的担忧。

玄阳，你可知，你为她拢披风的眼神，不像恨……

【玲珑殿】

宫外是严守的禁卫军，宫内灯火通明、炉火旺盛，熏香袅袅。

轩辕炎之静静坐在安曦的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沉睡的秀颜，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没了把握。

阿娅绞着手指皱着眉头，看看轩辕炎之，复又看看身边的木莲。

“木莲姑姑，你说……公主怎么还不醒来？”

木莲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安慰道，“别担心，公主吉人天相，肯定没事的。”说这话的时候，木莲的心咯噔紧了一下，想起了太德妃明筱柔交代的一件事，暗道，若是沫依此时去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若不然……

阿娅低声泣道：“可轩辕公子说公主五天内没有醒来，便……无望了，今天是第五天了，公主还……”

啪！

端坐在桌边的秦玄阳猛的一掌拍在桌面上，狠狠瞪着阿娅，薄削的唇线紧闭，这个女人若是敢死，他定杀到阎王殿去要人。

龙纹靴底走近轩辕炎之，“你是朕的御医，不是太医，你是炎之，我……”

不等秦玄阳说出后面的话，轩辕炎之站起身，看着他摇头，“皇上，炎之是人，不是神。她的武学修为不比你我，没半分内功，外伤动了筋骨，内病损了五脏，加上精神崩溃导致的吐血，臣……也没了把握。”

秦玄阳凤眸一凛，反剪着双手，冷静中带着一丝不悦，“你再怪我？”

一句问话，秦玄阳生生说出了肯定的语气。她不过重伤，并非必死无疑，号称医仙的炎之却说出这样的话，他不是在警示他是什么。

轩辕炎之眼中凌光一闪而过，“如果我说，是，又怎样？”

第四十八章：对错

秦玄阳并不意外轩辕炎之的答案，清冷平缓道：“炎之，看来你没有将我的警告放在心里。你在用一个男人的眼光看她，你在慢慢的……爱上她。”

轩辕炎之轻轻一笑，“我也告诉过皇上，有些事情，由心决定。”

“好一个、由心决定。”

秦玄阳敛了敛先前平和的眸光，凝定在轩辕炎之的脸上，“我对她做的事，也是，由心而为。”

轩辕炎之一怔，随即道，“难道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明知她从未见过腰斩之刑，却让虚弱的她直面一场血煞，你是存心在摧毁她的意志，让她对你彻底屈服，简直比直接杀了她还……残酷。”心的煎熬，会让人痛不欲生。

秦玄阳轻轻挑眉，声音慵懒而不屑，“你心痛了？”

蓦地，秦玄阳的话锋陡然凌厉，“不错，朕就是要让她看清，整个暄日王朝，朕就是王法。朕的话，无戏言。我翻手，人就生，我覆手，人就死。”

轩辕炎之含水的桃花眼底不再温柔，对安曦的怜惜逐渐的高涨，“你何苦这样折磨她？”

“她害死了苳儿。”

轩辕炎之气的脱口而问，“如果她不是秦合钰呢？”

啪……！

正在斟茶的阿娅手听到轩辕炎之的话，手突然一抖，茶杯摔在地上，刚泡开的碧螺春洒了一地。

木莲急忙从轩辕炎之的话中回神，走到阿娅的身边，微怒道：“怎么做事的，惊到皇上。”

阿娅急忙磕头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阿娅下次再不敢了。”

秦玄阳从阿娅的方向收回目光，定定的看着轩辕炎之，“那她是谁？”

是啊，如果床上的人不是秦合钰，是一个叫安曦的女子，那真的秦合钰在哪儿？这个安曦又是哪儿来的？

轩辕炎之的心，咯噔一下，拧巴在一起，无言以对秦玄阳的问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炎之，她不是你该上心的人。”

不知为何，他不喜欢炎之看安曦的眼神，更不喜欢他为她与自己对博的感觉。

“不论她。那么，太医院和御膳房的人呢？太后娘娘说的对，他们是你的子民，你是君，不是魔，你该爱民如子。今夜一过，你必定被扣上‘暴君’之名，我所认识的玄阳，纵然冷漠张狂霸气无双，却不会轻取人性命。你可知，今夜一旨，你的‘仁君’一名，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