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凌看他双眼睁得大大的，有点担心他会推开自己，找了个借口道：“我好冷。”然后按着他的背，把他牢牢贴在身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百花香气，眸低藏着一抹笑意。

萤火虫点缀着昏暗的房间，南宫凌的怀抱冰冰凉凉，很舒服，很安全。不知道这场梦会不会在入睡之后结束，黎雪晗有点舍不得，想想相聚短暂，想和他说说话，嗫嚅了半天，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悄悄抬头看看他。南宫凌接收他的视线，含笑问道：“怎么了？会不会太冷？”

黎雪晗摇摇头，小声道：“不会……”

他们两个一个体热一个体冷，一个怕热一个怕冷，抱在一起双方都惬意，真是难得的天生一对。

南宫凌想起之前在宫中，黎雪晗拼命在他怀中挣扎的模样，再看看如今他在他怀里如此温顺乖巧，不禁感到有些好笑，莫不是皇帝那个皮囊如此缺乏魅力？他好奇地问道：“皇帝的怀抱和我的怀抱，哪个更舒服？”

黎雪晗“唔”了一声，心想南宫凌连皇帝抱过他都知道，那刚才宫中的那一吻，他也应该知道了，愧疚地往下缩了缩，沉默不语。

见他不答，南宫凌有些纳闷。话本里的女主多半是个颜控，人间那些人类也很迷恋长得好看的人，很想知道在黎雪晗眼中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的，于是问道：“皇帝和我，谁更好看？”

黎雪晗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心跳又快了起来，好在南宫凌不是问他皇帝和他，他更爱谁的这种问题。良久，蚊子般的声音道：“凌哥哥……”

南宫凌自信心飙到了巅峰，乐得嘴角扬起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弧度都不自知。黎雪晗抿了抿嘴，怕他再问出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便转移了话题道：“凌哥哥，人死了之后，会去哪呢？”

南宫凌揉揉他细滑的发丝，道：“别怕，去哪我都陪你。”

夜空变得如此宁静，宁静得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不会有第三个人前来打扰。黎雪晗心里像敷了块热乎乎的布，暖暖的，在他怀里轻轻一笑，却又想到了什么，笑容渐收。他问道：“这里是地狱吗？我……是不是死了？”

南宫凌想起他吐血的模样，想他也许是吓到了，抚了抚他的背道：“这里是梦境，不是地狱，就算你去了地狱，我也会罩着你。别怕，死亡并不可怕。”

黎雪晗怔怔地抬起头，确认道：“那我……是死了吗？”

南宫凌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道：“别乱想，睡觉。”

又过了一会儿，黎雪晗又抬起头，感觉怀中之人动了一下，南宫凌眉眼带笑望着他，很有耐心地等他问问题。黎雪晗果然如他所料问了个问题，只是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含糊，南宫凌却听得明明白白。黎雪晗问的问题是：“我和陛下今天晚上……在宫里的事情……你……你会不会……”黎雪晗顿了顿，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但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更合适的词了，很久才接下去道，“你会不会……生气？”

南宫凌知道他说的是皇帝这个臭流氓强吻了柔弱的贵公子这件事，但他故意装作不知道，问道：“什么事？”

黎雪晗突然很后悔问这个问题，纠结了半天又编不出谎话，借口更是说不出，只能老实又为难地道：“陛下夜里，陛下今天……”越说越小声，“吻……我了……”

南宫凌想起那个带血的吻，看他如今这个委屈的小模样，暗骂皇帝真的是坏透了，怎么可以这样欺负黎雪晗，所以假装有点生气地与他拉开一点距离，但看他这副抱歉模样，觉得很可爱，又忍不住想逗他，故意问道：“吻你哪了？”

黎雪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头越埋越低，小声道：“唇……”

南宫凌抬起黎雪晗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道：“我和皇帝的吻……哪个你更喜欢？”

黎雪晗的视线一垂，碰巧落在南宫凌微微扬起的薄唇之上，双颊一抹绯红，更加漂亮诱人。南宫凌凑近些，问道：“还是，你忘了和我接吻的感觉？要不要，再试试？”

黎雪晗大惊，猛地挣脱他的怀抱往后退，奈何挣脱得太猛，左腿不慎踢到蛀蚀的床脚，碰的一声，床榻缺了根脚，倾斜着倒了一边。床榻倒的声响对黎雪晗而言犹如惊天大雷，一吓之下跳得老高，南宫凌好笑地把他捞了回去，道：“不逗你了。“突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有点严肃，“但你以后不准跟其他人接吻，听见没有？”

回到他怀中，心跳又乱了节拍，加上这句话，黎雪晗更加惊慌不已，即便如此还是着了魔似的点了个头。眼前南宫凌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问道：“疼吗？”说着就要去碰他的脚，黎雪晗赶紧把脚伸得老远，摇头道：“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