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这些不过是世人憎他之果，原是……别人算计他之果。

百年之差，从转生之后那一刻起，一切便是错的。

叶澜笙是柳溪笙是明月笙，却不是灵儿。

明月笙才是灵儿。

叶澜笙直直的盯着他的眼，将这些真相告知他了以后，便再不手软，召唤出红莲剑后，一剑刺穿他胸膛间那之前打入的咒印上，“但无论如何，于我来说，你……始终是我的大徒弟，叶凌风。”

叶凌风还处在混乱的回忆中，根本来不及闪躲，那剑入膛，是从未有过的疼痛之感，可伤不如心，明明心间无伤，却是比有伤之处疼上了千百倍。

真的很疼……

他抬手抚上那流血的伤口，任那黑色血液沾满双手，却还是如同不知痛一般，缓缓起身，伸手将叶澜笙的双手握在手中，使力将剑抽出，哪怕唇角血珠滚滚而落，也丝毫不在意，握紧叶澜笙的手，道:“你明明就是灵儿，灵儿就是你，我不会认错的不会错的……”

曾几何时，他也曾怀疑过师尊是不是灵儿，他也曾催动过心间那抹神识，师尊明明是会痛的，他心间是有自己的神识的，他又怎会不是他的灵儿？

不信的摇着头，他竭尽全力再次用魔气催动叶澜笙心间的那抹神识，便见对方立马皱了眉，右手捂住胸口之处，面露痛色。

看啊……他是会痛的，他明明就是自己的灵儿……

满意的扬唇轻笑，他想再次开口唤他，才刚一张口，那被他抽出的剑，又再次没入他胸口，这一次，对准的是心房，他是真的想杀他。

“灵儿……”他开口唤他，那含笑的眼中却含了点点泪光。

叶澜笙近乎怜悯的看着他，却是没有心软，将体内灵气全数注入剑中，碎了他膛间的魔丹，“你应知，刚刚我给你夹的那块肉中，是放了东西的。”

叶凌风固执的看着他，不反驳。

他确实是知道的。

“你应知，你所修之法，唯有灵儿的血可破。”叶澜笙收剑再次开口。

是啊！他喜欢灵儿，所以哪怕是死，他也只允许自己死在灵儿手下，所以他的弱点，根本不在自身身上，而是灵儿。所以前世，他……死在了转生后的灵儿手中……

思到此处之时，却又不由得毅然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叶澜笙，心跳逐渐加快。

即是要杀他，自是会让他死个明白才是。

对上叶凌风的眸，叶澜笙点了点头，“你没有想错，你之所以未能转生，而是以种方式重生，就是因为我杀不了你，上一世那一剑，我根本没能要你的命。”

因为从未死去，所以无法入轮回。

“而且，关于这一抹神识的由来，我想……你也知前因后果了。”因为有人在算计，所以他这个替代品天衣无缝，哪怕是堂堂魔主，也并未发现任何问题。

那个叫青狼的男子，在他拒绝一统六界之时就在算计他了，灵儿的死，之后得替代，今日的野心，皆为青狼所为。

做得如此天衣无缝，若不是明月笙的出现，当真是能骗过他们所有人了。

而此刻，叶凌风魔丹已碎，只需将青狼斩杀，那么一切也终究能够尘埃落定了。

低眸看了眼跪坐在床上已不再有生气的叶凌风，叶澜笙蹲身与他直视，才刚朝他伸出手，却见叶凌风的身体已在开始消散。

魔丹被毁的魔便会灰飞烟灭，从此魂飞魄散，他终是与灵儿有缘无份的。

无奈叹了口气，叶澜笙缓缓起身，再次看了一眼这红烛绸带的房间，施法解除了结界，走出了这禁锢之地。

今日魔主大喜，与魔同庆，魔域举国上下皆为一片洋溢之色，哪怕现在已经三更，街边小巷依旧灯火通明。

叶澜笙行在街上，有一只小小白蝶自远处飞来，萦绕在他身边。他伸指，那蝶便停在他指尖。他勾唇，他蝶便扑闪着翅膀，似在与他同乐。

他轻声道:“谢谢你，明月笙。”

那蝶便欣然起飞，在他指尖飞绕了三圈后，不再回头，隐入了那无边的黑暗中。

叶澜笙看着他离去的地方，久久不曾回神。

有时候感情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他忘记了所有，忘记了林落羽，甚至忘记了肚子里的孩子，却是仍能记住明月笙，今日才能得知这一真相。

伸手摸了摸小腹，那里已微微凸起，他总算是明白了这孩子为什么好几个月大了，却一直不肯生长。

有些苦恼的朝天叹气，使用臂上龙鳞寻着林落羽的下落，径直御风而起，朝对方飞去。

被轰出去的林落羽悲伤万分，甚至蹲坐在魔域边界之处久久不肯离去，哪怕知自己是在奢想，却总希望有朝一日，梦在此蹲到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