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撩到你的宿敌(200)

作者:结罗 阅读记录

被他小小地戏弄了一下,沈令定定看他片刻,忽然俯身在他耳边道,“你怎么都好看。阿骁,你若是个女子,这幅样子在我怀里,既算我是个宦官,我费尽心机,用尽手段也要娶你回去,守着你,不让人看了去。”

他声音本就好听,现下在他耳边呢喃,低沉诱惑,让叶骁浑身一紧。

正所谓老实人调情,要么特别蠢要么特别撩,很显然,沈令不是前者。

看叶骁耳根微微泛红,沈令略略起身,指尖从他嫣红欲滴的唇上轻轻掠过,沾染艳色的指尖轻轻按在自己唇上,沈令一笑,复又俯身他耳边柔声呢喃道,“先欠着。回来还。”

……不能随便招惹老实人。叶骁想。

语罢,他起身,端详了叶骁片刻,摇摇头,把他发上金簪拔了,换了支白玉簪,鹤羽形状,簪头云纹,玉质温润,毫无杂色,宛若羊脂,极是雅致清逸。

他低声道,这样才好,伸手把叶骁扶起来,亲手给他罩上猩猩红的羽缎面狐狸里大氅,扶着他的手,向门外走去。

叶骁对他一笑,眼波婉转,面带薄红,对他娇嗔一声:“沈郎,奴家去也……”

第五十一回 断长戈(中)

沈令行四十五岁之前,有一个令人钦羡的人生。

他是北齐百年名门世家嫡出长子,出身将门文武双全,十九岁上中了二甲进士,娶了座师的独生爱女为妻,一举得男,授了外官,整季斐然,三十岁不到当了刺史,总揽一州民军大权。

独子中了武举状元,做了军官,娶了上司的女儿,转年便给他添了个孙儿,他总制边关,国主许他五十岁回京,再拜为上卿,真真应了出将入相四个字。

胞弟同朝为官,他把弟弟的孩子当做自己的疼爱,两个侄儿聪明清俊,侄女高嫁,做了国公的儿媳,沈家满门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然后这一切在他四十五岁那年戛然而止。

国主侄儿汝南王杀良冒功,他的儿子看不过眼,准备上本弹劾,却被汝阳王知晓,汝阳王上门威胁被拒,一怒之下,屠灭满门,轻轻巧巧报了个盗匪灭门。

他刚满两岁的孙儿被摔成一滩肉泥,只有老仆拼死逃出报信,妻子听闻此噩耗,心疾发作,不治而亡。

他正在京中叙职,得到消息,什么都顾不得,直奔入王宫要给自己死去的妻儿讨一个公道,却看到国主驾前赫然站着汝阳王,国主笑眯眯从座上下来,牵了他手,道,少年人置气,罚酒三杯也就罢了。

他声音都变了,嘶声惨然说到国主,我的妻儿、我的儿媳、我的孙儿,都死啦!

国主不以为然,说固然凄惨,但盗匪灭门与汝阳王无涉啊。

沈令行木然地看着国主,他慢慢移开视线,看着汝阳王,后者一脸委屈,捧着酒杯,骄矜地站在国主身后。

沈令行闭了一下眼,他接过酒杯,喝下去,出了宫。

他问弟弟,我该怎么做?胞弟忠厚,只皱眉让他节哀,需先查清事实,是不是真是汝阳王所为。

沈令行像是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般看着自己弟弟,良久,他点点头,再没说话。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离开了京城。

三个月后,他率大军献关投了荣阳。

他的弟弟满门抄没,出嫁的女儿被夫家所杀,两个儿子阉割籍没,入了掖庭。

这么多年,沈令行唯一后悔的,便是当年应该带了两个侄子走——被沈令一□□穿的时候,他这么想着。

他在临河设伏,却反被沈令从后包抄,全歼于此。

沈令骑着一匹纯金色的马,雪甲银枪,立在中军黄牙旗下,清绝眉目间带着一股白梅色泠泠的寒意。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弟弟,也是这个年纪,也是这个模样。

他嗬嗬地倒着气,唤了一声模模糊糊的:“阿令……”

沈令冰冷地看着他,没有表情,抽出□□,擎出腰上长刀,一刀斩落——

老人花白头颅飞起,落到地上,滴溜溜打了个旋儿,朝着沈令,睁着一双眼。

沈令平静地移开视线,留下五十人清理战场,剩下人等立刻回归鹰扬关,全关戒备,警戒荣阳。

对沈令来说,唯一遗憾的,是来的是沈令行,不是符青主。

不过算了,他曾说过,他若与沈令行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他终究没有食言。

天上落下了雪,大片大片毡子一样,北疆的冬天,真正地来了。

十一月初九,沈令在临河袭杀沈令行的时候,叶骁这边离了驿站,顺利的、在预定的时间和预定的地点遇到了土匪,按照预定计划地和灿灿被抓了回去。

沈令的这次作战计划基本沿用之前打羊头山土匪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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