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剑行(112)

作者:姬诺 阅读记录

他一边收整,一边听三人争论,索性插话:“要我说,晁先生便不该和他赌,真要赌,也需下定狠准、无耻、不要脸的决心,在我印象里,也便只有渤海封氏的公子封念侥幸胜过一筹。”

“就是那个在渤海湾建了一座呜呃石舫,一手疏星镖,号四海无敌的封念?”晁晨遂问,“赌的什么?”

公羊月抬眉,盯了一眼:“崔兄,别太过分。”

“渤海?是我出天花在青州休养,没去成的那次?”双鲤先是一拍大腿,讶然一声,而后展臂一拦,“别理他,我要听!”

“赌的是沉鱼落雁。”崔叹凤未语先笑,忙不迭背过身去,从药箱中取出研钵,把掰断的草药放进药臼里,拿着药杵慢慢研磨,“这家伙与封念各自封住了对方的内力,就在石舫中央,赌谁能下雁沉鱼。”

晁晨瞥了在旁扭草结的公羊月一眼,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后来呢?”

崔叹凤摇头:“这封念也是个狠人,一个月没洗澡,登船之前捏着鼻子跳了粪坑,愣是把鱼雁都给熏沉了。”

听到这儿,晁晨隐隐觉得熟悉,或许从前身边有谁提过一嘴,只是很快便被抛诸脑后:“似有耳闻。”

“其实还有后续。”崔叹凤轻声道。

“怎么,公羊月是气不过,也连着月余不洗澡?还是说……“

“都不是,他约了封念再赌一场,说是入海口一支流下,埋藏着一枚定海珠,便赌谁龟息更胜,能先一步找到珠子,”崔叹凤略一停顿,等吊足人胃口,这才解惑道,“结果他自己偷偷溜走,教封念在水中泡了三天三夜,彻底洗了个干净。”

只听“叮咚”一声,公羊月摘得一叶,打在崔叹凤的研钵上,佯作警告:“是左眼瞧着了还是右眼看见了?你可别诬我!”

崔叹凤朝旁挪开二尺,接口道:“我虽不在场,可封念因此落的风寒却是我看的。”

双鲤帮腔:“想来那封公子一定狠骂他无耻!”

说到这儿,晁晨便有了印象,当年在江南,确实听过封念染病一事,不过传闻却不是赌珠,而是说那公羊月狂悖无礼,一人两剑单挑呜呃石舫上下,背后使了些肮脏手段,才胜得封家的疏星镖。那时公羊月刚成名不久,江湖向来对强者又嫉恨又畏惧,杜撰不少,倒也说得通。

即便不是他单挑,但也确实有些输不起的味道,晁晨不由叹:“古有季子挂剑,尾生抱柱,虽是打赌,怎可戏人无信?”

公羊月只是冷哼一声,帮着正名的却是崔叹凤:“没有。”他放下药杵,看着所有人的眼睛,又郑重地说了一遍,“没有!封念告诉我,水底下虽然没有镇海珠,但是却有一味极其珍贵的药材,配合寒气洗经伐髓,正好治好了封念多年练功误入歧途而留下的内伤。”

“对吗,公羊月?”

公羊月一句也未解释,只仰天大笑,伸手拍剑出鞘,自几人头顶飞去,凌空而舞,落入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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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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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到了嘉陵江畔,本该直下成都,但公羊月却在阆中租船,说是要往夔州,改道牂牁郡去宁州,连蜀南也避了开去。自巴中到阆中后,更是磋磨不走,嚷嚷着说要看賨人跳巴渝舞,还说蜀汉大将张飞曾在此驻守,远近民家多做得一手好腌牛肉。

“老凤凰,你管管他!”双鲤一头雾水,急火攻心。

崔叹凤却把药箱一搁,趿着那双木屐,去寻酒家:“他这个病人都不急,我这个大夫急什么?”

说不动人,双鲤老老实实去租船,因为语言不通,只能去远近酒舍,往来驿站寻个能说汉话的。乔岷从没来过巴西郡,此地賨人多着桑麻衣,带铜饰,以白虎为图腾,男女无避讳,偶有结伴歌舞,觉得实在新奇,随意闲逛。

公羊月坐在江边打水漂,晁晨走过去,问道:“你真的想吃腌牛肉?”

“你觉得呢?”

晁晨没答话。

公羊月道:“巴蜀故地,我虽不生于此,却长于此,这里我很熟。”

晁晨道:“公羊月叛出剑谷,天下皆知。”

“你都说了,天下皆知,段赞能不知道吗?”公羊月回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觉得他是为什么派了那个叫阿陆的小鬼潜伏在书馆?不是冲着‘不见长安’便是冲着‘开阳’而来。你的好馆主借我之手,揪出段赞的门徒灭杀,他就这么傻,没想过任何后手?”

“但这里是晋国!”

“所以我让双鲤查了一下,段赞的父亲段思,曾在大司马桓温北伐时,作为晋国的带路人,被当今燕王擒获。也就是说,他们一家本在晋国为仕,若是想留下点勾连,未必困难。”公羊月如是道,“再者,那童子门一听就不是个干净的地方,违背人伦,豢养死士杀手,你觉得能为什么,自然是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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