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白风初起(10)

作者:星空魔法泉 阅读记录

景扬感到有些慌张,着急解释,可越慌张嘴巴越不利索,“我、我知道先生可能会、会觉得这、这与礼不容,可、可我不是一时兴起,哪怕…”

“你住口!”谢献慌张退后好几步,好似呵斥,又好似哀求。“你住口…你别说了…”

景扬试图走近一点点,先生却仓皇地退得更远更急,他的脸隐藏在光线达不到的阴暗里,景扬看不见他的表情。

半晌,谢献才站在黑暗中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已恢复沉稳,听不出情绪,“郡王殿下不必再说了,今日的事,就当没有发生。”

第10章

入冬的时候有一日,早膳的菜单里有一例素包子。

府里的厨子现在蒸素包子的手法很好,不会过分沾了湿气,但陈景扬还是暴躁不堪,命人撤了下去。

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他一人坐在偏厅里,想着许久以前同是在此处用早膳,先生是如何伸了手,取了一只品相不佳的素包子,那包子又如何留下先生的齿印。

——他有点头痛。

中秋那夜之后他很长时间都不敢细想,以至于现在他甚至都有点记不起来那日先生是如何去张皇失措,如何断然拒绝了他,又如何最终离开他的府第。只是转日先生来了一封信,辞去了侍读一职。

由初秋到入冬,他都没再见过先生。

他和先生。他的少年时代,五年质子生涯,几乎可以说唯一始终陪在他身边的人。

就这样草率地结束了。

有一段时间陈景扬反反复复地思考,如果那日只是把手环给他,如果那日不说,如果那日只是贪图温度的多握一会他的手,如果那日不曾饮酒。

如果他不曾知道婚配之事,如果他没有那时候头脑发热想要往前跨一步。

如果他不曾表达心意,是不是,还能如常呢?

他头好痛,不能细想。

先生辞了侍读,他便也不用日日读书,生活清闲了一大半。

原来先生不在府里,每一天就变得这么长。

陈景扬进入一种麻木的状态,只要三皇子陈瑞邀他出游,他就同去,反正一个人呆着也是闲极无聊。

他没有多与堂兄说起先生的事,直觉上这不应该被讨论。他知谢太傅是太子势力,而先生是谢太傅的幺子。再者,他被拒绝了。先生拒绝他,毫不留情面。

所以堂兄与他聊边境,他便聊边境。他倒是无所谓。实际上,他离开父亲身边时年纪尚小,将将会写几个字,得由仆人抱着,再配上特制马鞍才能上马。对戍守边疆的实际事务知之甚少。加之父亲与兄长又时常在来信里提醒他谨言慎行,可以聊的便更少了。

这又是他喜欢先生在身边的另一个原因。先生在身边的时候总是很纯粹,他教他念书,与他说人生道理,却从不会问他这些敏感事务。两人坐着说话,好像总是自己滔滔不绝,而先生从旁坐着笑着听他说。

他头又痛起来。

再见到先生——准确的说不能算见到,将将入了十二月,他听人说谢太傅家最小的儿子入了尚书省。

他抱着资料文献走过廊下时听见议论。谢太傅家的这位小少爷单名一个献字,表字子仁,年纪已是二十又三,虽然出身显赫,相貌听说也是一流,却既未娶妻,也未曾入仕。大好年华空废。而今不知为何却突然被安排进了尚书省,因为无甚经验,先给安排了些抄撰整理的杂务。

景扬站在廊侧,目送那二人一边感慨着“高门幺子多败儿”一边缓缓走过身边。

尚书省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他与谢献分担的职责完全不同,所在的也是完全不同的两片区域,只要妥善安排,即使日日在省内工作也可以不相见。偏生谢献身份特殊,即便他品阶低位,工作清闲,还是被安排到了临窗光线充足的位置。

那窗是一小扇雕花木窗,窗外是一小方被东西两侧房子包裹住的小院子,院内种了两株银杏,中间有一道小小的石头铺成的小路,院子两端都是走廊,联通着两侧房子。

而陈景扬一直就坐在院子另一侧临窗的位置,斜对着谢献的方位,平日里只要望出窗外,视线就能穿过小小院落看见对面那精致的雕花窗子。

这简直是扰人心神。

偏偏谢献来了以后,那扇窗老是开着。也不是他想看,也不知道为什么,景色就跃入他眼中——那雕花的小窗里持卷的左手,素色的长袖,有时那人倚窗读书,还能看见如墨般的乌发…

陈景扬根本无法集中,五天没做完一天该做的事。

“这窗户到底谁打开的?寒冬腊月的要冷死小爷嘛?!”他气急败坏。

那年腊月二十的时候,景扬被召入宫,宣旨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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