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我修无情道飞升了(123)

作者:瓜子和茶 阅读记录

嘎吱吱,木门从内打开,门扇在夜风中一开一合,宛若一只在黑暗中挥动的手。

桃夭不敢贸然进屋,和小狼隐在墙角的暗影中,小心听着屋里面的动静。

几片叶子飘落,院前的大槐树上落下一只乌鸦,黑眼珠一瞬不瞬盯着他们。

小狼回头看了看,欲言又止。

桃夭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什么也没瞧见。

门口悬着的白灯笼忽悠一闪,灭了。

须臾一亮,眼前是间宽敞的屋子,而他二人变成了窗台上的一对小泥人。

屋子的摆设颇有些不伦不类,东西两面灰白墙,一边挂着山水字画,一边摆着各色茶具花瓶,当中北墙却供着一座尺高的女身神像。

这座神像很特别,可以说很怪异,神情忿恨,身上只一条披帛,一手持莲,一手持金刚杵,一脚高高抬起,一脚踩着无数惊恐扭曲的人头。

门帘一掀,玉虚满面涨红进来,一面哭一面骂:“竟做出这等丑事,当真半点脸皮也不要了,那是你的岳母,你们竟然……你们可都是我最亲近的人,天啊!”

后面紧跟着一个气急败坏的男人,跳脚骂道:“还嚷嚷,非闹得尽人皆知才满意?”

“知道丢人还干?卑鄙下流的东西,欺负我娘家没人,任你欺负是不是?我这就去衙门告你霸占岳母,祸乱人伦!”

“你敢?要不是我,你和你娘早饿死了!”那男人瞪着眼,咬着牙,“你娘先勾引的我,是她守不住寡!贱妇,你们都下贱!你再敢多说一句,老子把你卖到窑子去。”

玉虚气不过,换来的却是男人的拳打脚踢。

门帘那边有个女人声气发虚地说:“别打了,当心闹出人命……囡囡还在外头。”

男人住了手,坐在椅中呼呼直喘粗气,恶狠狠道:“如果你想活命,就把嘴给我缝上!”

男人走了,过来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含泪道:“你爹早早死了,是我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你虽不是我亲生的,可养恩大于生恩,你不能那么没良心,把我往死里逼。”

玉虚几乎被打得不成人样,躺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更无力说话,只能默默地流泪。

“你有没有替囡囡想过,事情一旦抖搂出去,她怎么办?你恨我我不怨你,可你不能连囡囡也不顾了。囡囡还小,你忍心她一辈子遭人白眼?”

女人蹲下身,用帕子温柔地擦去玉虚脸上的泪珠,轻声道:“你是个好母亲,一定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囡囡好。”

烛光灭了,屋里只剩下玉虚一人,月光清凉如水,照在她苍白枯寂的脸上。

桃夭恨得牙根直痒痒,奈何不敢出声打扰玉虚的法术,只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小狼没有看地上的玉虚,他眼睛盯着北墙神像,悄悄握紧了锟铻刀。

不知过了多久,玉虚挣扎着爬起来,硬撑着收拾几样细软,轻声唤醒了女儿。

“娘,我们去哪里?”

“去远方,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还是那条曲曲折折的林间小路,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正如来时那般走着,不妨旁边冲出两个人来,丈夫一棍子打晕了玉虚,继母抱起囡囡,飞快跑回了家。

玉虚如同货物一样,被扔到一个不停咳血的人床上。

那人收下银子,交给丈夫一张摁了手印的供词。

场景一转,却换成了公堂,左右两排衙役的水火棍笃笃响着,堂上大老爷身后不是江牙山海图,还是那座怪异的神像。

玉虚戴着镣铐,披头散发,一声声喊着冤枉。

啪,惊堂木乍响,但听官老爷喝道:“兀那淫妇,与人私通,意欲谋杀亲夫,毒害继母,你可认罪?”

玉虚哭喊道:“我没有,是他们害我!”

“谁害你?”

“我丈夫和继母!私通的是他们,他们不准我走,他们诬陷我!”

官老爷略挪动了肥胖的身子,“你说他二人通奸,可有证据?”

“我亲眼看见的。”

“你不能算,可有其他人证或物证?”

“没……没有。”

“一面之词,不足为证。”

玉虚脸色惨白,喃喃道:“亲眼所见,还让我怎么证实?他们就是怕我抖露出他们的丑事,才下死手害我,现在我这样子……还不能证明?”

男人冷哼一声,“大老爷别听她胡说,和她私通的人都承认了,这是奸夫的供词,人虽死了,不过还有其他证人在堂外候着,砒/霜也是从她房里搜出来的,大老爷传人一问便知。”

继母也呜呜咽咽哭道:“继母也是母亲,弑母大罪,天理不容,求青天大老爷替民妇做主。”

官老爷走过场随便问了两句,厉声喝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何冤之有?快快认罪画押,还能少吃些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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