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衍没理他，径直往前走去，路过彦恒身边时，冷声道：“我算是知道，为何你会被九十九个仙子拒绝。”

彦恒不解，沉思好久对着沉衍背影大喊道：“你什么意思？说清楚啊！”

彦恒小跑追上沉衍，额上渗出几滴薄汗，小喘道：“你受伤还走那么快，就不能慢点？”

“接下来往哪走？”沉衍环顾四周，问道。

“瑶姬死了，我们去出口，回天界。”彦恒分析道：“不管是谁蛊惑瑶姬来此，目的就是要她的命，我们要在南海发难前先找到此人，交给南海，否则瑶姬的死，天界难辞其咎。”

彦恒抬脚要走，沉衍随即跟上，彦恒却突然停下回头，沉衍面露疑惑，等着彦恒接下来的话。

“沉衍，你怎么知道我认识路？”

沉衍轻笑，回道：“我又不傻，一进什刹海你就清楚路，又知道血藤，仿佛对这了若指掌，肯定知道出路。”

彦恒挠头，尴尬笑道：“刚刚找瑶姬太急切了，忘了这一茬。不过，”彦恒盯着沉衍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内心。

沉衍被他注视着，第一次感到紧张，弑父的时候他没有，起兵血洗十二殿的时候他没有，却在这，被彦恒用那样诚挚的眼神盯着，紧张了。

“你是不是，心悦我？”彦恒语气真诚，不像是在开玩笑。

“什么？”

彦恒再次重复，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心悦我？”

面对彦恒探究的眼神，沉衍沉默了。

彦恒见他不说话也不在意，自顾自说下去：“师尊曾告诉我，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对他人好的人，我和你互换灵魂之后，你虽嘴上说要杀我，可行为处事都在帮我，甚至为了我带伤来了什刹海，除了心悦我，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

沉衍看着彦恒，一言不发良久，久到彦恒觉得沉衍不会回答之后，想要找借口避开这个话题时，沉衍开口了。

“我母后生我时难产离世，父尊又是个凉薄之人，从小到大，我不知喜欢是什么，也不知快乐是什么，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活下去。小时候从奴仆手里讨吃食活下去，长大后躲避那些妇人暗害进军营用命打仗活下去，甚至起兵弑父夺位，也是想在父尊忌惮我对我下手之前先下手为强，活下去。”

彦恒从传闻中听过沉衍这些往事，当时觉得只是他人一个故事罢了，可今天从当事人嘴里听到，只觉心疼。

他从小养尊处优，不知道一个孩子，在那样的环境下，活下去，有多难。

“魔族弱肉强食，我一直以为这世间只有一种活法，为了活命而活。”沉衍笑的凄凉，“只到我成为了你。”

他看着彦恒，眼中带着不可磨灭的光，“我才知道，也有人可以为了快乐而活。从天界众人口中，我认识了彦恒，不一样的天界太子彦恒，不是那个传闻中举世无双天族难得一遇的天才彦恒，而是一个傻子彦恒。”

彦恒无语，这怎么听着不像是夸自己啊。

“在他们口中，彦恒不用为了天界努力，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追求喜欢的仙子，被无数仙子拒绝都不气馁，很快就会有下一个目标，活的恣意妄为，天帝嘴上用天界大任施压，但从不干涉彦恒，甚至会纵容他的任性，这样一个被整个天族宠爱的人，我对他产生了好奇，甚至，是心动。”

沉衍看着彦恒，继续道：“后来，我见到了你，那个众人口中真正的彦恒，他就像太阳，哪怕失去法力没有任何优势，明知在我身边会死，也要努力做回自己，甚至依旧那么开心快乐。”

“彦恒，我承认，我被你吸引了。”沉衍摇头失笑，“你是我这辈子照不到的光，我深处黑暗，永远不会拥有光。黑暗消失不会有人发现，光不见全世界都会知道。我想用我的全部，守护你这束光。”

彦恒楞住，之前他猜到沉衍的心思，可沉衍这般□□裸说出口，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喜欢沉衍吗？想来是喜欢的，一个人拼了命对自己好，怎能不心动？可他是彦恒，天界太子彦恒，沉衍是魔族中人，还是前任魔尊。

他们两个，不合适。

“我……”彦恒吞吞吐吐，拒绝的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沉衍像是看出了他的窘迫，率先开口：“不用回答我，我做这些是心甘情愿，从未想过你的回应，今日若不是你问我，我可能一辈子不会说。走吧，回天界。”

彦恒却拽住他的衣袖，像是想通了什么般，笑的恣意，“给我点时间，我给你答案。我彦恒向来活得坦荡通透，不会扭捏，想要什么就会说出来。既然知道你的心意，我既已知晓，那便不会让你一个人默默付出。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给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