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一走，鬼卿自然跟进来。有几句话，便是冒着大不违，她也要说与崇崖听。

“主人，这凌霄，她实在太放肆了！前些时候她不管不顾，偷偷放走了人质，任由天界的人私闯我魔宫！你没有与她诸多计较。现在，她越发蹬鼻子上脸了，竟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跟主人您这般态度，鬼卿实在看不过去！”

崇崖微微有些不悦，背过身去，摆摆手，“好了，你不用再说了。下去吧……”

“可是，主人……”

“够了！”崇崖强压着怒火，一掌重重拍在案桌上，桌子立刻断成两截，“哐当”几声，果盘、酒壶酒杯全都掉在了地上。“该管什么，不该管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莫让本尊再说二遍！”

“属下知错，属下告退！”鬼卿也是被吓得不轻，根本不敢再多说，马上退出了大殿。

平白无故被崇崖暴怒几句，鬼卿心里压抑的很，她把一切罪责归拢给凌霄，心想，要不是那个女人，她自己又怎会被骂？

出了大殿后，鬼卿便一门心思扑在了监视凌霄的事情上，她觉得只要找到凌霄的错处，那崇崖一定不会视而不见，到时也一定会痛痛快快杀了这女人。

她小心翼翼跟了凌霄四五日，只可惜那女人一直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无非就是贪恋凡尘，多杀了几个凡人罢了。

不过有一点，她觉得很奇怪，虽然这凌霄的手里的确沾了不少血债，可她杀的人却都是贪恋美色、忘恩负义的男人。她既没有对老弱妇孺出手，更没有去勾引良家子弟。似乎，亦正亦邪，善恶难辨……

本来，魔族修炼的功法也不必靠吸食凡人精气，他们也不屑于吸食这些，只不过凌霄已堕入妖道，便是去吸食那些良家子弟的精气又有何妨？妖就是妖，不论妖做过什么好事，只要你是妖，天会收你，妖会吃你，凡人也要杀你。

不过这些在鬼卿的眼里，更会让她觉得凌霄本就是个彻头彻尾假惺惺的女人，她两面三刀，一边把崇崖哄得五迷三道，一边又狐假虎威，在魔宫作威作福，很是讨厌！

直到这一天。

鬼卿还是一如往初悄悄跟在凌霄后面，她发现凌霄的确很奇怪，她会把自己一个人莫名关在一个山洞里，洞口还设下了结界，一般妖物或是魔物根本进不去，而且这一进去就是整整一天。鬼卿打算在她离开后，进那洞里看个究竟，结果徒劳无获。

第69章 相处

寒冬腊月，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白雪。

凌霄独自一人在凡间雪地漫步，浅蓝的披风与她很是相衬。一双玉足踏过一片没有足迹的雪地，披风底部的白色绒毛不小心沾了雪花，化成水，打湿了。

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她只觉脸颊一凉，抬头望去，看见那些纯白无暇的雪花纷纷降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落在了发顶心，落在了她的睫毛上。她情不自禁伸手去接住即将落下的雪花，不过须臾一瞬，雪花受不住她掌心的温热，化成了水。

她皱了皱眉，当即运用法术“寒冰诀”，将掌心里的水渍变成一朵霜花。她看着那朵霜花，脸上不由自主露出欣喜的表情，可下一秒，她又是一脸厌恶，随手将那朵霜花无情丢弃，随后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加快了脚步，离开了。

她偶然路过一间小破茅草屋，外头有一圈不算太高的栅栏，院子不大不小，正中央有张木头桌子，几把椅子，桌子上铺满了皑皑白雪。烟囱还在向外徐徐冒着烟气，里头的人家大概在忙活可口的饭菜。她站在外头看了许久，一时间，看得入了神，没有看见有小孩子从里面走出来。

小孩子见她的第一眼，脱口就是：“神仙姐姐！”许是因为她妆容清丽，又披着一身浅蓝的斗篷，那小孩儿才误认以为她是神仙。

呵，没死之前确实是个神仙来着。

她不想惊动屋里头的大人，竖起两指放在嘴前“嘘”了一下，然后朝那小孩儿招招手，那小孩儿也没什么防备心，乐乐呵呵就跑过去了。

她蹲下来，轻轻摸了摸小孩儿的头顶，又摸了摸他被冻得冷冰冰的小脸儿，嫣然一笑，问他：“你为什么觉得我是神仙？不怕……姐姐是坏人吗？”

男孩儿呆呆萌萌地摇摇头，水汪汪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天真可爱，他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长得很漂亮，这么漂亮的姐姐怎么可能是坏人呢？而且……姐姐穿得衣服也很好看，一看就是从天上飞下来的神仙姐姐！”

大抵是因为这小孩儿心无城府，对她本就没有威胁可言，再加上又诚心夸她好看，所以凌霄并没有太难为这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