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谓我心忧(56)

作者:晋咸 阅读记录

陈国被北部的胡人和匈奴搅的没几天清静日子。

宋卫国中内乱频频,一帮权臣们仗着各自手里有点兵权,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把整个国家弄得乌烟瘴气。

姬国国小,君王战战兢兢倒是谁也不得罪,君臣们安分守己地守着自家那一亩三分地过活。

如此安宁之时,还是诸侯称霸以来前所未有的,各国百姓们纷纷歇了口气,男人不用去征兵,今年可以过个安稳年。

老天爷仿佛也感知到了这少有的宁静,今年的冬天不那么狠狠地冷了。

在中原各国胡烟瘴气的国情下,熙国称得上是蒸蒸日上,在各国通往熙国的官道上,车马辚辚,有去熙国经商的大户商家,有去熙国谋业的士子,不得不说,熙国的qiáng盛光从临沂每日络绎不绝的城门前都能看的出来。

熙王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便得到觊觎已久的楚三城。

更让人jīng神为之一振的是,倾、楚两国相继与熙结盟,中原两大qiáng国都要由他熙国来调整纷争,这不是霸主是什么?

于是连下三道诏书,封含章君梅灏为左大夫,辅佐相国处理国事,并赏赐梅家huáng金百镒。

熙相蒋仁兢兢业业,处理国事更是滴水不漏,梅灏说是辅佐,其实平日里也没多少事要自己做,国内一切事物被熙相打理的井井有条,中原又处在太平时期,他便gān脆放开了手,在家誊抄陇南子的著作打发时间。

熙人爱听戏,临沂城西便聚集着各类戏班,熙人称城西为“怡情园”。

熙人清闲,冬日里头没什么事,大户人家的老爷便穿着上好的裘衣,坐着两马驾的轺车,悠悠儿转到怡情园,找最好的戏班听上那么两三场戏,待到夕阳西下,再上了车回城中。普通人家穿着袄子,蹭着那些大户人家们围上那么两三圈,看场戏也花不了几熙刀。(熙刀乃熙国货币,因其外形像刀,故称“熙刀”)

今日,天空灰蒙蒙,少顷竟飘起雪片来,熙国临海,雪在地面凝固不住,不一会便泥泞起来,一辆青铜轺车辚辚在怡情园最大的戏班园前停了下来,车夫gān练跳下车,将长凳放好了,一个身着翠绿色长衫,披着黑色裘衣的人下了车来。

那人修长有些苍白的手中拿了把折扇,扇子很漂亮,乌黑的扇子骨儿,扇坠是块温润的碧玉,盈盈的衬的整个扇子都温软起来。

那人“唰”地将扇子打开,雪白的纸页上画着株红梅,梅树下画了张古琴,旁边寥寥几行小字: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乍一看觉得八竿子打不着,倘若细细琢磨,便会品出持扇人密不可宣的情感。

“已为含章君备好上等雅座,请随我上二楼。”戏班的师傅笑脸迎了出来,对持扇人道。

含章君谦谦行了一礼,笑道:“有劳了。”便随着戏班的师傅进了戏院。

今天唱的是那出“游园惊梦”,还未开戏池子里便挤满了来看戏的人。

“可盼着这场戏喽。”一个头戴皮帽的中年男人长叹一声道。

“可不是嘛,荀三爷的戏没什么挑的,一场游园更是入骨三分啊!”其中一人附和道。

梅灏听着笑了笑,加快脚步上了二楼,正对着戏台坐了下来。

那人口中所说的荀三爷是这“怡情园”的名角,名荀言,他秀骨珊珊,柔情默默,为人清冽,似秋水芙蓉,透着清隽之气。

梅灏坐下来没多久,只听得台上一阵幽咽萧声,原先嘈闹的池子顿时安静下来。

接着笙歌缓唱,琵琶声起,玉侬缓步从厚厚的幕布中走出,他蝶衣如画,水袖翩跹,绫绫黑发和衣而舞,眉目清浅,朱砂绯艳。

世间怎能有如此风华绝代之人,池子中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人,漫漫蝶纷,桃花落,台上人眉眼如画,长袖翩翩,一场盛世流年如沙般划过他白玉般的指尖,时光如水,红尘万丈,都在他一颦一笑间演绎,镜花水月,曲水流觞。

台上人仿佛是不经意地抬眸,与梅灏的眼神隔空相遇,然后又云淡风轻地移开,转身垂眸,一切的动作流畅且恰到好处,掩盖了那盈盈的情意。

一出戏落幕,台下先是静了几秒,然后便是雷鸣般的掌声,台上人又是不经意抬眸,对上梅灏微笑的眼眸,他浅浅一笑,转身退了下去。

戏台后,荀言褪下蝶衣,换上件月白色长衫,用温水洗掉脸上的胭脂水粉,将长发散了下来,随意地散在脑后,脱去一身戏服的他竟又是一番风致。

秋水为神,琼花作骨,虽说身在戏院,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清冽之气,丝毫没有那胭脂水粉的腻味,此时着一月白衫犹如瑶台碧月,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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