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庭孤儿+番外(59)

作者:狂收 阅读记录

邪灵让层云蔽月,又让层云泣露,“你敢说我的选择是错吗?你敢站在一众生灵面前杀我,你敢代替他们起誓,你们之间无一人抱有这样的野心吗?你要正义带领邪恶?要妄念统率人间?你要所有成圣的手段都干净无尘?天真的小孩,你与我的小孩们一样天真、无知、愚笨!世人的愿望,是我的行动,天下不破不立,生灵万物眨眼死几个不可惜,用他们平凡的躯体换取四方的有序、我的愿望,四方臣服,诚实的尘世,而我可以建庙缅怀不幸者的献身。宁王,这叫值当,他们死得其所。”

贺垣弋气血湍急,顺喉而出,他忍也没忍,一口呕出,他带着唇边残血笑出声,笑了许久,好似要与这邪灵的疯语同化,“这缅怀给你,你要不要?”

他摧残原先的生机求取自己的异志,仿佛不知拨乱为治与无风起浪之别。世人被他一句值当定了命数,坟墓美化成宫宇。

“你扼住人的气数,还要他们死得其所。你那不是敢为人先。”

怜悯和愤怒都找不见了,仿佛只有血腥给他的恶心感占据了他的全部。贺垣弋以剑对之:

“你是天下人的乱臣贼子。”

-

贺垣弋与恶龙战于烛天岭,最后杀了它。恶龙到最后还在笑苍生,它死了,但是它的诅咒留在了人间。

邪灵尚无方可除,天南还是一片荒无人烟,多少人枕戈待旦,在余年的战斗前重新架起无畏而坚硬的堡垒。

那夜并没有生祸,于世人而言是寻常的一夜,最多只是睡梦中被某一阵惊雷扰醒,随后又沉沉地睡去。

贺垣弋却没有睡,他受了更重的伤,没有多余的灵息去支撑虞砚池的幻境。

虞砚池再一次看不见了……她看不见,一觉醒来又忘了许多事,然后陆陆续续忘了更多。

贺垣弋再次把药宗莘相阁的陆子叙请来,之前就是他帮虞砚池引灵化形的,可陆子叙药灵不及贺垣弋的长灵,他在贺垣弋重伤之后陷入困境,表示无能为力。

然而这一天,陆子叙在虞砚池的灵息中探察到了异端。

“虞姑娘这病反复,我原先怀疑这是心病,但现在看来不是……”

虞砚池沉睡在灵池中,护住她的只有一层单薄的灵气,她连眉目都很安静,拳头松松地握着,对外界的危险一无所知。

贺垣弋远远望着她,对陆子叙的察觉并不意外,“那是什么?”

“虞姑娘的脉息虽无章法,灵力也看似难驭,可这次我感觉她栖谷中的有一股灵力很冲,像是在自我保护,又像是虚张声势,或者说是伪装,可她又、怎么说,很矛盾……”陆子叙说得沉重,还有点语无伦次,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虞砚池身上的谜团,只是不停地形容,他很谨慎,希望贺垣弋能够明白。

“她的长灵是你袭刺秦王那天抢回来的……”陆子叙观着贺垣弋的神色,在他的沉默中倏然意识到什么,“殿下,你早就知道……”

他质问:“什么时候?”

“烛天岭一战后。”贺垣弋不再看虞砚池,他摊开手掌,看见一道道掌纹,那么多,又那么杂,就像是陆子叙说的话。

他等陆子叙说完,默然了很久,才道,“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吗?”

……

贺垣弋终于决定让虞砚池记起从前。

陆子叙的方法就是放这小丫头走出栖云山,走出贺垣弋的庇护,到真正的人世看一看。

他法子出来后没几天,栖云山生变,虞砚池的眼睛毫无征兆地复明了。那夜陆子叙拿着针连退三步,懵坏了。虞砚池本人很糊涂,她以为眼睛是被一针扎好的,更是以为因此贺垣弋就丢弃她,对此耿耿于怀了很久。

贺垣弋有口难言。

“好了,回去吧。”酒楼,陆子叙拿了贺垣弋的酒,“虞姑娘记起来……这是好事啊,你搁我跟前喝成这样干嘛?早前不是说戒酒吗?”

他嗅了嗅自己,熏了个半死:“我媳妇儿不让我带着酒味回去,她会动手的。”

贺垣弋人是醉了,说话却很有条理:“没让你喝。”

“……”陆子叙一时无言以对,“我说宁王殿下,我这是舍命陪你。”

贺垣弋没应,他喝了酒,也不想带着酒气就去见虞砚池,他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好像虞砚池想起来是一件需要花时间去接受的事。

“去去去,赶紧回去,什么有的没的都说清楚,比在此地借酒消愁要强得多。这南风楼一来一回也耗了不少时力,公事私事一堆还半分没解呢。我早提醒过你,你既然决定做了,就不要犹犹豫豫。”

陆子叙扔了银子把贺垣弋拉出酒楼,贺垣弋见夜已深,忽然问:“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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