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潺冰恶心被人拉拉扯扯，他低头用另一只手将虞玄机擒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拨开，使他与自己的手臂分开：“不用来这里，去我书房说吧。”

虞玄机的手落了下去。

权潺冰喘出一口气，语气在他的控制下落字轻柔了一些：“虞玄机，虽然我教导你时日不长，互相的脾性也未深悉，师叔让你过来，那还是该怎么来怎么来。”

虞玄机先行了他一步，后之后觉地点点头，听着权潺冰摆起师尊的架子，他听出来了他话语里的责备，虞玄机温和道：“师尊说的是，那师尊这里还有什么偏僻、能不被人打扰的地方吗？”他主动忽略书房。

权潺冰逆着光，没有了之前他见到他时偶尔的一颦一笑：“在受罚之前，你让我看的这件事很重要吗？”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虞玄机往旁边靠，往旁边的连翘走，他就势抓了一只手边淡色的小花朵，用干燥的手心来回地摸了摸。

像一个采花的汉子。

不过他这么招呼花枝的手法，着实令他师尊想打他的手。

权潺冰看他一眼，留心到虞玄机一直出神地都在摩挲着同一个地方，无关痛痒地，伸展出来的那根湿润的花枝都快要被摸秃噜皮了。

权潺冰的手从古意深深的墨绿色长袍中伸出来，撑开，一个醒目的酒壶现出身影。

权潺冰用指尖弹起他，摇摇欲坠地，玉壶顶端的小脑袋作揖致了一个礼，他的壶嘴咕噜噜地吐出泡泡，非常懂事地在权潺冰的注视下，抬起肚子洒然地画了一个圆盘状的符。

然后连绵成片的屏障在虞玄机和权潺冰两个人身边集结，别看玉壶小小的，但是气冲斗牛，权潺冰的交代命令一会儿就扭着醉醺醺的细腰办好了。

权潺冰温声道：“叨扰了，多谢！”

玉壶憨嘟嘟地冒着酒香，酒肚子变得越来越大，很讲究地咕咚出一个大泡泡，看起来有些小得意，不过玉壶知道权潺冰这个人嘴上说着“叨扰叨扰了，多谢多谢了”，下次有点小事情，还是会毫不客气地把它唤出来，他每天的午觉又算得了什么呢？权潺冰公子的事情最重要，不过谁要他这么能干得力，气态不俗呢，他抹了一把嘴，唉，真是拿权潺冰公子没办法@@

画完了醉符，权潺冰弯了弯腰，摸了摸他肚子，提着壶穗，再次把他挎回腰间。

霎时后，起风声轻薄许多，鸟的啼鸣一声比一声低，杂物房的大门自动敞开。

虞玄机罕见地看着权潺冰露的一手，停止了手里的拾掇，酒葫芦在他的腰间打着转儿，隐去身影。

权潺冰看虞玄机在看他，“唔了一声：“嗯，自家兄弟，有点自恋。”

两个人进入杂物房，虞玄机让权潺冰站在靠近房门口的地方，自己对着他的脚尖一点一点地往后退，一直退到权潺冰伸手抓不到的地方，接着他看了权潺冰一眼，摊开了手，一把精铁静心打造地长剑赫然躺入掌心，浊气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房间内卷起精怪的波澜，毫不意外地引过来权潺冰的注目。

下一秒，权潺冰睁大眼睛，这把剑剑指虞玄机的胸膛，垂直方向地，不依不饶地，一寸一寸地贯入，从前胸没入，穿透后背，一直到长剑只剩下一短截剑柄留在体外。

从这个角度看，权潺冰只能看到他对着自己的那半边轮廓，他的手毫不迟疑地举着剑，下手清爽狠绝，像是练过千百次一般，连位置都是准确无误的，权潺冰扭过头一会儿，让虞玄机的动作在自己的视野里消失。

密闭的空间里，随着剑端的不断没入愈发古怪诡谲。

血色的花渐先是浸出来，然后是血流下来，再是剑身也止不住地颤鸣，它不愿意在前进，不想伤害那个对他而言好像很熟悉的人？

这间房子里很安静，现在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虞玄机做完这一切，将剑抽了出来一点点，因为头上的汗太多，并没有怎么分手去擦，以至于面庞看起来莫名的落魄，他伸出手指，轻轻刮去剑身上段粘着的一根黑色连筋的血浆，同时战栗地抽了一声：“还真是疼呢。”

权潺冰不知道他找自己来让他看的是什么，一时半会儿，虞玄机动着，没有人出声。

虞玄机并没有就此打住，他匆忙地反身，想起了什么，他将目光落到在身后的阴暗角落里，在一些琐碎的什物扬手就翻，他的衣衫血糊糊地面条似地挂在面前。

他孜孜不倦地翻开来一把锄头，又凶狠地一脚踢开，锄头猛地打到墙头上缓冲着才停下来，他的手不停，他继而发现旁边锄头停落的方向还躺着一把磨刀，一块磨刀石，不过他没有走过去，显然这些东西他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