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工惊疑不定的看着被消除记忆后以为无事发生的众人，他们一个个离开，只剩下水游还在昏睡中没有起来。他喉中有些干涩，悲怆的看向仍旧负手而立的院长：“你知道了。”

院长看着自己的师弟，像是在包容顽劣的孩子，他轻声开口：“应该说我一直都知道。”

余工惨笑：“就一定要这样对她吗？她明明已经为了这个世界牺牲过一次了，这辈子就不能让她过平凡的一生吗？”

院长叹息了一声：“不用再掐诀了，展台是收不到你的讯息的。”

“就一定要如此吗？！”

院长仍旧就是那么看着余工，他像是妥协做出了退让：“我知道你们为了她付出了很多，我又何尝不重视她？她是奇大人的孩子，你为何会觉得我会有资格去决定她的命运？”

院长看向仍在幻境中的水游，轻声开口：“你们当初救下她一缕神魂，哪怕有那么多妖族偷偷补了上去，所少了的能量也是不能弥补的。但是我仍旧装作不知道，因为出于私心，我也想要她可以过一段不用肩负那么多的人生。可是，现在已经不行了，这个世界需要她，我不会逼她去做什么，只不过是让她知道自己原本的身份而已，至于选择，由她来做。”

余工似是失去了所有的意气，他喃喃自语：“以她的心性，那跟逼她去死有什么分别。。。”

水游正在幻境中，她也知道自己是在幻境中，与其说是幻境，不如是在看一段历史。

她看到原本虚无的空间因为一个男人变成了小世界，而与世界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条龙跟一只凤凰；她看到这个男人因为觉得太过无聊又创造出了修仙功法，创建了修仙学院，因为觉得修炼分级麻烦，直接以金银铜命名；她看到这个男人在人间游玩了一段时间后收了很多弟子，有的水游认识，是年轻时候的院长、钱理、余工还有养育她的老乞丐，但是更多的水游还是不认识。

她看着这个名为“奇”的男人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奇迹，他救下了濒死的并蒂莲与一只黑猫，黑猫很傲娇，从不肯承认自己是宠物的身份，但它却会因为奇大人与它说话的时间少了而生气。

因为奇总是会说“很赞”，黑猫就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奇回答说赞就是很好的意思，于是黑猫偷偷给自己取名为赞赞。

她看到并蒂莲化作了一对美貌的姐妹，她们让原本有些冷清的院子更加热闹。

龙跟凤没有名字，但是奇对所有人都说这是他的两个孩子，作为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龙与凤就是他们的名字。

她看到凤总是被奇吐槽性格不够活泼，但是奇每次都还是会给凤带回很多好玩的东西。她看到龙总是黏在凤的身边，哪怕奇再怎么逗弄他，他也不搭理。

她看到原本很开心的一群人的氛围慢慢开始变了，奇的力量开始衰弱，世界也开始不再稳定，为了不让世界崩溃，奇选择了牺牲了自己。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结束，世界持续的运转需要更多的能量，奇的牺牲只能换回千年的平静。

她看到奇的那些弟子一个接一个的牺牲，他们惨烈却悲壮，她看到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少的人愿意去献身，渐渐地，修仙学院的性质变了。

恐怕连那些后来形成的世家也不知道，学院封锁可以修炼的消息并不是想要绝了大多数凡人向上爬的道路，而是为了保护他们。

她看到终于在又一次危机时，凤站了出来，这一次她没有理会龙的挽留，按照院长希望的那样化作了能量。

那个明艳夺目的女子最后转头看了龙一眼，水游却是觉得这一眼也是在看向她。

原来，她就是凤啊。

再次睁开眼的水游身上有了不一样的气势，她抬起眼平静的看向院长与余工：“好久不见。”

院长向水游施了一礼：“请您再次对天下援手。”

水游颔首，她随着院长就要离开。

此时终于意识到不对赶来的展台气势狂涨：“不准走！”

被他带来的雪生同样俏脸含霜：“你要带我姐姐去哪里？！”

院长笑容和煦的看着展台：“您当年没能拦住您的姐姐，如今她再次做出了选择，您同样拦不住。”

似是被这句话刺痛，展台眼中狠意更甚，他不理会院长，只是执拗的看着水游的背影：“你妹妹雪生就在这，你不是最在乎她了吗？你要是死了，可就没人护着她了。到时候我一定会欺负死她！”

原本与展台一直不对付的雪生这次却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你听到没有，姐姐，你不在我会被欺负的，当初你答应过我的，再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