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生挑起唇, 大概是觉得苏长白反应还算快, 没玄武那么蠢, “我是永生, 没有前世。”

“来这里之前我受了点伤，变回龙蛋，暂时没有记忆。”

苏长白眼睛微微一亮, 前不久他刚苏醒，想过这个问题。如果谢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真正的另一个世界，那他们是不是就得救了？可那个时候他以为谢生并不知道自己的家, 所以想法不得而终，现在谢生知道, 他有记忆！

他能带他们去他的世界吗？

因为太激动，苏长白忍不住往谢生身前走近了一步, “你，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谢生看着他, 这一次眼中没有嘲弄，只是冷淡地让苏长白认清现实，“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就算知道，也不能让你们去。”

苏长白愣怔，眼中光亮熄灭了些。

谢生很冷漠，也在说着事实，“在这个空间里开一个空间门，两个空间之间的气会流通，更何况是两个世界，这个世界已经满是魔气，魔畜，这时候打开大门，让你们去往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世界不会被你们玷污吗？”

苏长白垂下眼睫，勉强笑了一下，“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不能那么自私。

这个世界的，就烂在这个世界，不能再毁了另一个好的世界。

他想转移话题，“那你不回去了吗？”

谢生又展开翅膀飞到了天台边缘，站着，跟苏长白拉开了一大段距离，“不回去，我要找的人在这里。”

苏长白还沉浸在悲伤中，尾音上扬嗯了声，浅笑，“你要找谁？说不定我认识。”

久久没等到谢生回答，苏长白抬起眼。魔畜褪去，人类又出现在了街道上，满是人声，他们和苏长白一样，闻不到夜风中充满了腥臭味，在路边排队买小吃。

再远一条街，特别小组正带着警察赶来收拾珍姨那一层楼的受害者们的尸骨。

苏长白墨青色的长发在身后被风吹起来了几绺，他的眼神黯淡又难过，是为仅有的一条生路又没了，谢生深邃的眉眼也很冷淡，两人对视上，苏长白意识到什么，视线聚焦了点，落在谢生身上。

“什么人？”

谢生：“我的爱人，他是条东方龙。”

苏长白好像看到这条骄傲的西方龙的脆弱，不过应该是他的错觉，谢生连唇角的弧度都没变。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谢生说了。

谢生也不用他说，飞到了空中，“你自己回去。”

苏长白没有异议，他自己走回去可以的。

他已经知道了眼前的谢生真的不再是龙崽了。从一开始，就是别人，只是因为巧合，他收养了十几年没有记忆的龙崽，但那不作数的。

谢生一直都是他自己，倒是他，不知道真相，沉睡醒来后还一直自称是他的爹爹。

难怪谢生那么烦他。

苏长白这一晚面子都丢完了，但还有更浓重的情绪让他没有太在这上面停留。

谢生要找的人不在了，苏长白可以肯定，谢生也知道。

苏长白理解了谢生为什么一直没有说明他记忆恢复，更没有问他认不认识他的爱人，因为谢生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就像他那样，只是都不肯承认，宁愿欺骗自己。

想不到，谢生也是个重情的人。苏长白心里叹气，只是都遗憾了。

他们跟这个世界一起，都要不幸下去。

苏长白一个人从顶楼下去，走到珍姨那一层时，他停留了很久，直到警察把这些尸骨都放进装尸袋里带走，他才离开。

来的时候用了诀，现在他身上没有一点灵力，只能一步步走回去，好在不累，他的身体毕竟不是真的普通人类。

等苏长白走回去，已经快十一点了，从外面看，别墅里灯火通明，小狐狸闻到他的气味就从窗户里钻出来扑到他腿边，苏长白笑了下，弯腰把它抱起。

“饿了吗？”

小狐狸呜咽着舔苏长白的手，它太小，魔潮来临前就被臭晕过去了，谢生回来，结界重新运作它才醒来，然后就谁也找不到了，急的跳来跳去。

它以为它被抛弃了。

苏长白安抚了它一会儿，小狐狸安静下来，乖乖地趴在苏长白的手上。

苏长白给它拿了点珍姨留下来的零食给它吃，看着这些零食，苏长白又沉默了很久，小狐狸不明白，用脑袋蹭他的掌心。

苏长白跟它玩了一会儿，温声，“以后珍姨不来给你做吃的了，我做给你好不好？”

小狐狸咬着饼干，翘起的尾巴慢慢落下了，它好像知道了什么，“呜。”

这一声不是撒娇，也不是平时开心地呜，满是低落，眼睛也蒙了层水雾，嘴里的饼干也不吃了，蜷缩成一团趴在苏长白的腿上。

苏长白只能逗它，“怕我做的不好吃？那你正好减减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