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是破窟窿船了，迟早要沉的。花大钱拍了几部剧捧新人，剧情太烂了陪得血本无归；对赌协议没完成，金主断了投资；后来，练习生们收集了不少证据，联名告云辉违反劳动法，云辉又输了官司……”

令雪听得身心舒爽，幸灾乐祸地叉腰：“该。这种资本主义毒瘤、新时代周扒皮公司，要我在，我跟她们一起告。”

金燕叹了口气，小声说道：“汤姐也进去了，好像要判刑。”

“嗯？她不就一经纪人吗，怎么，打工还能把自己打进去？”

“详细的我也不清楚。有传言说是某人检举的，也有传言说是破产审计的时候查出的问题。反正她好像用了什么操作，公司和制片方两头骗，吃分成的钱，还造假材料报销巨额费用……”

令雪仰天，感叹了一声。

久走夜路必撞鬼。她这心都黑成大庆油田了，不等人挖，自己就往外涌啊。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果未到，群众举报。

“阿雪，我们该走了，”露露背着包包小跑上前来，对着李芸和金燕点头笑笑，然后又对她说，“车子我停在外面的。”

她回过神来，对应聘二人组挥挥手：“今天有安排，我先走了。祝你们面试顺利，我们后会有期。”

金燕乖乖地点头说“借你吉言”，李芸头顶的天线却捕捉到异样：“你……该不会是要和我老公约会去吧！”

令雪已经走出几步，回头朝她眨眼笑：“你猜？”

在李芸同学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中，她迈着丝滑的步子，走出了玻璃大门，潇洒地上车。

“阿雪，老板叫我先带你去吃饭，等会儿在电影院碰头。”金燕一边扣安全带，一般转头说道。

令雪打了个哈欠：“今天周末诶，电影院人挺多吧。他又破费包场了吗？”

露露甩过来一个奥特曼面具，淡定道：“并没有。他让你戴上这玩意，等电影开场十分钟后再进去。”

令雪：……

其他都好说。但这面具的品味，真的很窒息。

******

电影院3号厅，座无虚席。

已经开场7分钟了。大屏幕上，紧张的打戏正在上演。剧情似乎正在精彩之处，观众们入神地盯着打斗画面，吃爆米花的声音都小了下去。

令雪勾着身子成90°，尽量不遮挡屏幕，快速穿越排排坐的人群，小心翼翼地来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旁边的位子是空着的。

正当令雪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跟地下党同志接头时，一个戴着鸭舌帽、单臂怀抱“爆米花可乐双人套餐”的大长腿帅哥，也勾着身子朝她走来……

道理她都懂，但连辰辰，你为什么没戴这个羞耻的奥特曼面具！！

她还以为面具是一套的呢！

连辰似乎看出她想说什么，伸手弹了弹那个塑料红色外壳，忍不住发笑：“还挺合适的。”

令雪在心底暴风咆哮，面上却只能压低声音：“合适什么啊合适，你见过奥特曼戴3D眼镜？”

“取下来吧，这里黑漆漆的谁能看见你。”

“哦，好。”

连辰从包里掏出一顶帽子给她盖到头上，再帮她戴上黑色口罩，最后还是忍不住，轻轻掐了一把她的脸蛋：“把3D眼镜戴上。这样就遮完了。”

“你为什么不戴奥特曼。”令雪还没放弃。

“……”连辰语塞，忙将目光转向大屏幕，而后敷衍地解释道，“我戴了，是蜘蛛侠，刚刚进来之前才取下来的。”

骗人，刚刚打开包包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有，那么大东西还能被你当爆米花吃了不成！

“怎么不在凌晨时段包个场。这样多危险啊，戴着这玩意感觉更加引人注目了。”

“哦，因为这个是我主演的呀，”连辰笑笑，“我想看看观众们的反映，嗯～还有也不想被人说包场刷票房。”

令雪抓了一把爆米花扔进嘴里，开始认真观看这部武侠电影《孤影剑客》。

到电影中段的时候，剧情演到男主周一影为了保苍生不受战争荼毒，选择默认杀死师兄弟们的罪名，被逐出师门。随后，家中父母、相信他的挚友、心意相通的爱人都被杀死。

饰演周一影的连辰，完全把那种侠骨和悲凉的感觉演活了。面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一逝去，他红着眼睛，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发疯似的四处追查。

观影厅里一片啜泣声。令雪拽着纸巾，眼泪开了水龙头一般“哗哗”地流，跟不要钱似的。

屏幕上的连辰泪湿衣衫，现实里的连辰则显得很欢喜，翘着二郎腿一边“观察人类”，一边对着她的侧脸说风凉话：“陆雪雪，你泪点挺低的，共情力不错，哭戏应该领悟得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