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顾明还真适合这个位置,他为人刚正,却又没那么迂腐,典史这个位置太邪的人来坐不可,太正的人来坐也不可。
就是忙,不然孙氏也不会抱怨。
不过顾玉汝看得出来,她娘抱怨都是言不由心的。
……
薄春山回来时,八斤正在巷子里和一群孩子玩官兵抓盗贼。
一般这种游戏,都是男娃们玩的,八斤却很不服气,我爹就是官,不光抓盗贼,还打倭寇。我是我爹的女儿,自然当仁不让。
她不光自己要玩,还带着巷中的小女娃们一起玩,以至于现在都乱套了,男娃们都是当盗贼,女娃们当官兵。
关键男娃们都不敢反抗,因为八斤太凶了。
八斤身披一块红布披风,手持小木刀一把,似模似样地喊道:“兄弟们,冲啊。”
几个小女娃就冲了过去。
年纪都不大,也就四五岁的模样,最小的要数八斤。女娃哪里跑得赢男娃,还有的跑着跑着就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盗贼’中有人道:“栓子哥,你妹摔了,还哭了,你不管她吗?”
那个叫栓子的男娃是盗贼中个头最高的那个,一转头看妹妹哭了,当即烦躁地抹了一把脸,转头回去哄妹妹。
“花妮你当官兵你哭什么?”
“回去告诉娘,哥你欺负我……”
小女娃抽抽搭搭。
我怎么欺负你了?不是你们欺负我们吗?栓子直翻白眼。
而另一头,由于‘带头大哥’倒戈了,剩下的盗贼没人领着,杂乱无章,都被八斤带着人分个击破。
官兵大获全胜,盗贼垂头丧气。
八斤拍了拍那个叫花妮的小女娃的肩膀:“花妮你很不错,这美人计使得不错。”
花妮顿时破涕为笑,道:“八斤真的吗?那我以后就是你的心腹手下了?”
八斤点点头:“可以,我可以收你当心腹。”
她又对方才说花妮摔了、挂着两条鼻涕的男娃说:“六子,你这个细作当得也不错,这是答应给你的糖。”
她掏出一块糖,给了六子。
六子捧着糖喜笑颜开,一旁以栓子为首的几个男娃顿时黑了脸。花妮是栓子妹妹,他们不好也是不敢说什么,这六子竟然是个奸细。
“打奸细啊!”
几个男娃呼啸而过,六子仓皇而逃,一边跑一边还不忘舔着糖。
薄春山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他一把将女儿抱起道:“你这穿得是什么东西?”
八斤看见爹了,大眼睛灼灼发亮,抱着他脖子道:“爹你回来了?八斤可想你了。”还在薄春山脸上亲了两口。
“爹问你话。”
显然八斤这招对两口子都不好使,薄春山一点都没有被‘乖女计’迷惑。
“这是娘上次给阿奶做衣裳剩下的布,没有爹的那件红,但也是个红布。”所以才将就用用啦,八斤的口气有点嫌弃。
“你娘肯定不知道,你回去是不是要被打屁股?”
父女俩一边往回走,一边说话,八斤还不忘趁机跟小伙伴做手势,示意我要回家了。
“那爹你等会给我打个掩护?如果爹愿意给我打掩护,我今晚就不跟娘睡了。”
薄春山啼笑皆非地看着‘人精’的女儿,道:“那你猜爹会不会给你打掩护?”
……
最终,当爹的还是没有给女儿打掩护。
八斤身披红布,手拿小木刀,站在院子里被顾玉汝训了话。
也就说了几句,孙氏就看不下去了,把八斤搂在怀里道:“一块用剩下的布,给八斤玩玩怎么了?这颜色还不够红,八斤啊,等会去阿婆那,阿婆给你找块红的。”
孙氏一边说着,一边就牵着外孙女去脱披风洗小手了。
顾玉汝有点无奈,她是因为一块布吗?她是因为八斤竟然背着大人,把布和小木刀都‘偷渡’出去了,而家里大人竟然不知道。
肯定有人帮忙。
她看向田丫。
厨房里的田丫忙低着头装得很忙,也不敢说话。
这一家子人哟!
薄春山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顾玉汝去浴间里给他烧水沐浴。
其实水早就烧好了,一直放在灶上,还是温的。
她用水瓢往外舀水,薄春山脱了外衣走了进来。
“早知道你会生气,我就给八斤打个掩护,回来的路上,她还在求我给她打掩护。”当爹的自然不会说,女儿是提出交换条件,只能是求的。
“我才没有生气,我只是……”
“我知道你没有生气,你就是觉得女儿太过聪慧,而她年纪又太小,没有足够的阅历和心智,过多的聪慧缺少把控,容易惹出事。可这不都是你的担忧,总体来说,咱们八斤也没惹什么祸。”